“並不是,我在半個月前就收到了外祖父的來信。但你一直很忙,所以沒有找到時間跟你說。我已經回複了我的外祖父,他希望我在這個月動身去法國的莊園。

“那麼我陪你去?”我試探著問到

“不用這麼麻煩了,很遠的,你在這裏還有很多事情不是嗎?明天艾瑪就會來接我,她正好也要回法國去探望她的祖父母。”

我有些不高興,為她這種突然的舉動,“你甚至都沒有詢問過我的意見,艾米麗。”我對她說

“之前你一直太忙了,我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而且陪伴在新寡的母親身旁是一個女兒該做的事情,不是嗎?”

這實在是太突然了,我甚至弄不清楚為什麼她會突然就要離開;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嗎?

“嘿,你是在生氣嗎?因為我的疏忽?我不是有意…”

“沒有,湯姆。外祖父已經發了幾封信過來,總是拒絕一個遲暮的老人並不是什麼好事。”她轉過身去:“而且,英國的春天已經過去,所以景致也跟隨改變。而夏天的景色也依舊很美不是嗎?”

這是什麼意思?我弄不大明白,她從小說話就喜歡這樣,就如同是一個中世紀的哲人寓意模糊,讓人摸不著頭腦。

但我至少知道她要走了,並且已經下定了決心;我瞬間感覺到心裏很不好過起來。

而我無法對她離去的理由表示反對。

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減少了許多出門的時間,盡量在家陪伴她,期望總會有些小小的轉機什麼的。但卻發現她和我想象的不大一樣;我總認為當我出門時,她就會在家一直呆在看看書;而事實是她有自己的交際圈和一些我從未見過的朋友,我不曾了解過。

那天早上,艾瑪殷勤的幫著艾米麗收拾行李,她就這麼坐著一輛四匹飛馬拉著的馬車,飛往了我從未去過的法國,開始她自己的新生活。

而我依舊留在英國。

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細細回想這一切。

有時候我甚至已經忘記我們是如何在一起的,從她進入霍格華茨開始,我為她安排一切,似乎艾米麗從未反對過我的要求,於是我也就覺得理所應當;而我印象深刻的則是和她從小漢格頓回來時她突然的表白,我那時最強烈的情感是慶幸,慶幸是她先說出口,甚至我還默默的想,這個傻姑娘,難道她不知道最先開口的人也會付出更多嗎?

之後就理所應當般的在一起了,然後她被聖公會傳召,我們就躲到了這裏;接著她退學,我畢業。

我還有時會竊喜的認為她隻有我,所以我們在一起。

然後我們會順理成章的結婚,之後一切平平淡淡。當我回來時她會站在陽台向我招手。就像這條街上的所有家庭一樣。

但我卻忘記了她是誰,她永遠不會是依附在誰身上的牽牛花,她是公爵家的小姐,是我從未真正完全掌握過的人。

記得她當時對我說的是喜歡我。是的,是喜歡。

她喜歡很多東西,猶太商人帶來的珍奇商品,皇後大道的漂亮衣服,法國大廚的高檔餐廳。僅僅是喜歡而已。就像我剛認識她時,她的女仆告訴過我的:“小姐喜歡一切美麗的東西。”

但總之不管如何,她就這麼走了,幹脆的,輕鬆的。

我必須要盡快解決手邊的事情,然而那個令人厭惡的老女人總是拖拖拉拉的讓人厭煩;終於,我下定決心要徹底解決這件事,一瓶從博金博克得到的來路不明的毒藥幫我解決了這個麻煩,我把它傾倒到這個女人的酒杯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