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想來,他那個從未見過麵的父親,說不定會娶這個女人,都是眼前這個老人的安排。光是這樣想,又怎麼能不讓人心寒?
秦老爺子沒說話,隻是目光依舊嚴厲,“除了這個,你就沒別的想問的?”
……
“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老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向正氣浩然的眼神中,難得劃過一絲譏誚:“野飛你看我,已經這麼老了。”
劍眉聞言微蹙了一下,說出來的話卻依舊語氣沒有起伏:“你太在意這種東西,以至於,一直關心著如何延續生命,卻忘記了過現在的人生。”
“哈哈哈!”秦老爺子聞言倒是爽朗一笑,繼而眼神一凜,倏爾有些狠辣:“原本,不該是這樣的。都是因為你這孽障!”
“你錯了。”秦野飛雙手環胸,下下顎微抬,居高臨下看著身體因為憤怒而顫抖的秦老爺子,“天理循環,這不過是因果報應,屢試不爽。”
“因果報應麼……”
在外麵焦心等著的謝雷陽等人再次看到打開的大門時,原本就戒備的神情頓時愈發嚴肅,然而當所有人發現出來的是個仰天大笑卻麵露頹色的老者時,瞬間覺得有些古怪。
狙擊手準信已經瞄準,就待秦野飛一聲令下,然而下一刻,跟著老人身後走出來的男人卻隻是冷眼掃過眾人,沉聲下令:“帶走。”
一眾武裝士兵當即圍了過來,二話不說將人綁了扔進車裏。
淩疏夏的身體雖然體質特殊,然而也隻是恢複起來比常人要快些,這一槍讓她著實虛了,心中記掛著淩傑克和秦茉莉,一下午醒醒睡睡,輾轉難眠,醒來的時候,頭沉得仿佛灌了鉛一般,然而,就看見了坐在自己床邊的男人,在暮色中,刀鑿斧刻般的麵容上像是鍍了一層光暈。
“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
“嗯,”她點點頭,“事情辦的怎麼樣?”
“一切順利。”
她自然聽得懂他的回答,當即眸色一喜:“你找到我哥哥和茉莉了?”
“……暫時還沒有。”
淩疏夏一愣,沒再說話。
秦野飛去做什麼,淩疏夏雖然並不知道,但從對方眉宇中的煞氣,她可以隱約猜得出來。
這次的暗殺,如果針對的是秦茉莉,那麼不同於以往的綁架,可以算得上是破釜沉舟的大動作。既然如此,便是不成功便成仁。
思及此處,淩疏夏突然有些擔心:“……人已經抓了?”
“嗯。”他伸手,幫她把背角掖了一下。
“那……秦家……?”後麵的話,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畢竟秦家這麼多年,幾乎都是秦老爺子一個人建立起來的。如今秦老爺子倒了,秦家無人庇護,無論宗室還是旁支,恐怕都會受到波及,更不說一直以來秦家的政敵會趁此做出什麼事來。
這一次大義滅親,需要承擔的壓力,不是簡單的事情。如果處理的不好,就連秦野飛現在的地位恐怕都會受到影響。
墨眸隻是一掃便洞察了她的擔憂,秦野飛開口道:“如果接下來情況失控,我可能會引咎辭職。”
“……什……”
淩疏夏臉色一白,還沒說話,就聽見對方幽幽道:“引咎辭職,回去你養我。”
這話說得絲毫沒有愧色,也不見尷尬,完全一副理所當然的霸王模樣,說得淩疏夏一愣,繼而才冷哼出聲:“你覺得如果不是首長,誰能忍得了你那囂張得目中無人的惡劣性格?”
“嘖……”淩疏夏的吐槽對男人似乎沒有半分影響,後者甚至還沉吟片刻似是在認真考慮,半晌才幽幽道:“所以為了讓你繼續膜拜,無論如何我都會處理好。”
“……”
淩疏夏覺得,對於他,她真的是沒有絲毫需要擔心的了。
秦老頭被直接關進了刑訊室,這件事情,有很多種處理方式,偏偏秦野飛選擇了最為興師動眾的一種,這樣一來,即使係統內的人想將事情壓下來,也已經遲了。
在秦野飛手中,證據已經齊全,包括他之前和淩傑克秘密協議時得到的那些。但是因為淩傑克和秦茉莉至今下落不明,對於秦正道至今沒有開庭處理,刑訊室的警衛員依舊在想辦法逼問出對方葉、原二人的下落,對方卻始終沒有開口。
最後,審問的工作,還是交由秦野飛親自來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