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了!你看看恩恩,都出汗了!放她下來自己走吧,老抱著,熱啊!”對於隻要晏暮青在,恩恩一定在他懷裏這件事情,她已經無力吐槽了!
本來晏暮青就愛抱著女兒,今天聽見甜品店三個字更加不會放手了,所以對許自南的提議置之不理。
許自南隻好給女兒擦了擦汗,看著女兒紅撲撲的小臉,忍不住在她臉上親了幾下,而後,又瞥見晏暮青鐵青的臉,知道他聽見這三個字不高興,雖然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把孟潮白放在眼裏,但是,畢竟因為這個人,她娘倆吃了太多苦,於是也不管這是在人來人往的遊樂園裏,更不管周圍有諸多保鏢,親完女兒後,直接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相處了這麼久,夫妻之間有些事早已經不需要言語來交流,晏暮青當然明白她的意圖,眼神轉柔和,幾許溫柔縱容,“越來越皮!”卻是不由自主往保鏢們身上掃視了一圈,發現一個個地,都轉過身假裝沒看見。
恩恩對爸爸媽媽之間這種親來親去的情形早已經習以為常了,爸爸媽媽常常親她,對她來說,親親就是表達喜愛的方式,所以,此刻咯咯笑著,在爸爸臉上也親了一下,晏暮青的心算是徹底酥化了,明明享受卻還端著語氣,“看看,女兒都隨你!”
“得了,別得好賣乖!不知多樂呢!”許自南不以為然。
“媽媽,喝水。”恩恩肉嘟嘟的身體朝許自南傾過來,手裏的球還舍不得交給爸爸。
“走吧,回車上去,太熱了,回家算了!”許自南把女兒抱過來。
“不要,恩恩還要玩!”興頭上的恩恩怎麼會答應?
“恩恩乖,我們回家遊泳去。”許自南抱著女兒朝蔭處走,有保鏢去開車了。
然而,就在這時,許自南的視線裏卻多了一個人——孟潮白。
就在她前方不遠的一棵樹底下,穿著簡單的白T恤,牛仔褲。
那一瞬,時光回轉,許自南好似看到了很多年前的某個午後,那個簡簡單單,背著畫夾的大男孩,也是這般打扮,在樹影斑駁裏衝著她燦爛地笑。
無端地,濕了眼眶。
所有的恩怨情仇都在這一刻,在驕陽似火裏蒸發而去,煙消雲散。不再恨,不再怨,不再嗔。
忽的,不知怎麼回事,恩恩手裏的球掉到了地上。
“媽媽?”恩恩指著地上的球,叫她。
已經有保鏢去撿了,球連蹦了幾蹦,蹦到了孟潮白腳下。
孟潮白彎身拾起,保鏢伸手去拿,孟潮白卻沒給。
保鏢回過頭來看晏暮青的臉色,晏暮青微微搖頭。
孟潮白拿著球朝她走來,她下意識地,還是抱緊了恩恩。
數米的距離,竟似走了許久,終於到她麵前,站定,孟潮白的目光落在恩恩身上,輕輕一笑:“給你球。”
小恩恩對大人之間的事絲毫不了解,更不曾察覺,兩隻小胖手抱過球,奶聲奶氣有禮貌地說了聲,“謝謝叔叔。”
那一刻,許自南看見孟潮白眼眶一紅,而後,他便轉身離去了,至此,再沒有多看許自南一眼。
許自南望著他的背影,一時怔住。
腰上一暖,是晏暮青摟住了她的腰。
“上車吧。”他低柔的聲音在說。
保鏢已經將車開了過來,她點點頭,抱著恩恩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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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在遊樂場車道裏繞行,終是經過了笑笑所說的甜品店,很小很小的一家店,不足十平米,店內除了櫃台,就隻能站兩個人了,買甜品的客人在外麵排著隊,排隊的人還很多。
店名,叫時光。
時光裏,站著孟潮白和笑笑。
這樣的他,終於又回到了起點吧?
三年前的案子,孟潮白生父所有財產被處理,孟潮白出獄後自然回到一無所有的最初,甚至比最初更糟糕,可是,許自南卻覺得,如今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吧……
車,在甜品店前甚至不曾減速,一晃便過了,車裏,恩恩的球再次掉落,許自南幫女兒撿起,恩恩拿著球,一邊玩一邊唱起了歌,許自南聽著女兒奶聲奶氣的歌聲,心中歡悅,所有其它思緒都隨之消散,拍著手和女兒一起唱了起來。
晏暮青在後視鏡裏看著這對母女的笑容,唇角淡淡笑意。
那家叫時間的甜品屋內,孟潮白的眼神追隨那輛車而去,晏家的車,他再熟悉不過了。
笑笑跑來,告訴他,許自南就在前麵,他扔下店裏的一切就奔了出去,他不知道自己這麼跑去還有什麼意義,衝動使然,那一刻似乎雙腳不受他自己控製。
在監獄裏的日子,他積攢了千千萬萬話語,他夢想著有一天能見到她,把千言萬語都說與她聽,然而,當真的看見她的那一瞬,時間仿佛靜止了下來,遠遠望著和從前一樣美麗,不,應該說,比從前更美麗的她,卻是想說什麼都記不起了,或許,他隻需對她說一句:對不起。
而這短短的距離,卻如一道鴻溝,他很努力地想要跨過去,卻怎麼也邁不開腳步。
那麼巧的,小女孩的球滾到他腳邊,他終於給了自己一個理由和借口,一步一步走到她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