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讓自己漸漸平靜下來,重新去準備畫展。
三天時間,其實過得也挺快,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畫畫,雖然心口總是繃得緊緊的,但是,至少醒著的時候是平靜的不是?
之所以說醒著的時候,是因為晚上睡著後對自己的思想和情緒都失去了控製能力,各種隱藏的東西就會跑出來作祟,會做夢,做那些醜陋的,令人作嘔的夢,夢裏混亂的男女,總是讓她每每醒來之後還不知到底是在夢裏還是在現實裏。
這樣的情形,大概也跟人性是一樣的,白天陽光光鮮,暗夜裏卻不知道有多肮髒汙穢。
那天,她在畫室裏待到快中午了,肚子餓,下樓吃飯,卻在樓梯上聽見晏暮青的聲音,一聲厲喝,“你在幹什麼?”
回來了?在罵誰?馮嬸!
家裏隻有馮嬸!一定是在罵她!
她飛快跑下樓去,果然看見在徐姨房間門口,馮嬸和晏暮青相對而站。
馮嬸個子本來就矮,站在晏暮青麵前還低著頭,更顯得弱小而可憐,而晏暮青一身清冷,僅僅一個側顏,就嚴肅得讓人害怕。
“對不起,姑爺,我就是打掃一下……”馮嬸低著頭解釋,極卑微的樣子。
看見馮嬸這樣,許自南心裏一疼,立刻奔上前去,插/入兩人之間,將馮嬸擋在她身後。
她可以自己受委屈,可是,她不能眼睜睜看著身邊的人跟著她一起受委屈!她做不到!
“晏暮青!夠了,你要罵就罵我吧!”她護犢似的護著身後的馮嬸,“是我的錯!我沒有告訴馮嬸你晏大少爺有諸多禁忌!這個晏家有很多地方都不是我等人能進去的!是我沒有自知之明!一切的錯全在我!”
“南兒……”馮嬸被這樣的她嚇住了,在身後拉她的衣服,“別吵,別跟姑爺吵……”
晏暮青看著她,臉色緊繃,說了句,“讓她注意言行,守規矩。”
“對不起,姑爺,下次不會了……”馮嬸已經矮了半個頭,唯唯諾諾的應承。
許自南把馮嬸往身後一塞,“馮嬸!你沒有什麼對不起的!”
晏暮青的話讓她心酸且憤怒,轉而直視著晏暮青,直視他那張冰冷的臉,心內的酸楚像浪潮一般,一浪接一浪地打在她心尖上。
她不想再跟他爭吵,隻是忍了氣,任酸意直衝,“晏暮青,本來人已逝世,我不想再多提及,但是,我今天隻能再度提起,從前徐姨和我不和,你告訴我,徐姨是你親近的人,是像媽媽一樣的人,我要尊重她。那現在,我想問問你,你是怎麼對待我的家人的?你不喜歡我爸,我認,我底氣不足,誰讓我爸不著調呢?你對我媽疏遠,我也認,那是我媽,不是你媽,沒有理由要求你像我一樣愛她。我是馮嬸帶大的,馮嬸對我來說,也像我第二個媽媽一樣,同樣,我從沒想過要你像我一樣愛她,可是,請你尊重她,不為別的,就衝她年紀比你大,請你尊重她,哪怕表麵上尊重都行,請你,說話客氣點兒,就像你要求我尊重徐姨一樣!”
馮嬸在後麵聽著,早已經眼淚婆娑,一個勁兒地拉許自南,“南兒,別說了,別說了,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小心,快別說了……”
“不,馮嬸,你讓我說,我還從來沒有這麼痛快地說過!讓我說完。晏暮青……”她再度轉身,“我知道,在你眼中,我在跟徐姨相處這件事上做得不好。我不想再說什麼是非曲直了,就算是我錯,全是我錯吧,那也是我一個人的錯,跟馮嬸沒有關係,如果有報應,要報複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