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間間隔大約一拳的距離。
身側一動,是他翻了個身,側身麵對著她,並且雙臂一伸,將她摟入懷裏。
然後就這麼抱著她,一動不動地睡著,良久,她以為他已經睡著了,很想動一動,尋個舒服點的姿勢,剛稍稍一挪,他又把她摟緊了。
“別動。”他說。一開口,紅酒的香味便散開來。
“……”不動……不動他老人家是睡舒服了,她磕得難受啊!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媽以前是評彈演員?”
她在糾結中突然聽到這麼一句話,瞬間,身體和腦子都僵住了。
“沒……沒有。”她在紅酒香味中喃喃地回答。
這是他第二次提起他的母親,她瞬間屏住了呼吸,大氣也不敢出一口,唯恐一個不小心驚了這氛圍,他又什麼都不願意說了。
這是一種本性還是不良的窺/視欲?當愛上一個人之後,就渴望靠近他,走進他,了解他內心的故事,仿佛這樣才能真正證明他和自己有關係,是跟自己最近的人,尤其,像他這樣一個充滿神秘感又城府極深的男人,走進他內心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但凡有一點點機會可以了解得多一點,都是一種極大的誘/惑。
此時此刻,她也終於明白,在劇院裏他眼角的淚光是為了什麼,他一直聽癡了的《雷雨》裏,看見的又是誰……
“《雷雨》是她拿手的書目,也是一次她在演出《雷雨》時,認識了……認識了老爺子。”他大概很久沒有提晏項文這個人,說起時有些不自然,也不願意稱之為父親,而是用了老爺子這個代名詞,“後來,她嫁給了他,沒有再演出了……”
許自南默默地聽著,仍是一動也不敢動。
“再後來……”他停住,沒有再說下去。
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許她不是一個善於用言語來給人安慰的人,猶豫了一下,手心覆蓋在他的手背上,輕柔地摩挲了一下。
他反手握住了,“綠城是我媽老家,出生的地方,她在這裏拜師學的評彈,這個劇院是她第一次登台的地方,後來走出去了,不唱了,還是會回來聽,我小時候跟她回來過好幾次,就坐在我們今天坐的那個位置……”
難怪……
難怪她說想看表演時,他有那麼長時間的猶豫……
難怪他會在包廂裏坐著一動也不動……
難怪他眼角會有淚光……
難怪,晏項文也會出現在劇院裏。莫非到了現在,晏項文心裏懷念的人始終還是晏暮青的母親嗎?那又何必多出來一個簡寧?何必呢?
男人,都是這樣嗎?
“我母親,是很溫柔的人,記憶裏,她很美,對我和暮白要求都很嚴格,她的評彈比任何人都唱得好,我隻聽過一次,唯一的一次,她就是唱的《雷雨》……”
漸漸的,他的聲音越說越小,越說越壓抑,到最後,無聲……
她握緊了他的手,被子裏,他已經和她手指相扣了。
她能猜到他沒講出來的那些故事,那些省略的後來,後來,不過是晏項文在外有了簡寧,而且,從晏暮白和晏暮秋的年齡來看,嗬,簡寧插/入的時間還真是巧,然後晏暮青的媽媽就離世了,簡寧順利成為晏家的女主人。
她和他,在這一點上是有著同病相憐的苦的,然而,她覺得自己還是比他要幸運一點,因為她媽媽還健在,爸爸的小三也沒有登堂入室,她的家,至少現在還維持著表麵的完整和祥和。
“所以,你那麼執著地想要綠計劃,也是為了……為了婆婆?”她覺得在他麵前用婆婆這個稱呼來稱呼他母親,還有一點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