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飛絮,楊柳依依,青蘿河畔,幾數渙衣女子脆生生地喚著歌謠,浮光掠影,翠鳥鳴啼,船舫畫廊,富貴人家素手紅娘好不熱鬧,箏箏素音,餘音繞梁。
一處磐石旁,外罩碧色金絲羅綺衫,內印素綠煙紗散花裙的妙齡姑娘煢煢孑立,靜謐地看著青蘿河,眉眼微蹙,心事重重。
“阿姐,你怎麼在這站著啊!當心凍壞了身子。”一位身著粉嫩素裙,梳著雙丫髻的女孩跑來。
青衣女子轉過身來看著跑得慌亂的女孩,眼神慈愛起來,“小囡,你怎麼如此不注意儀態,你已有十四年華了,再過一載你就要及笄了,及笄了就有人提親了。”
青衣女子摸摸女孩的頭溫柔地說道。
“阿姐,小囡隻求‘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女孩撅著嘴說道。
“好,阿姐也願小囡覓得佳婿。”青衣女子說完笑著看到雙頰紅的如飛霞的女孩。
兩位少女嬉說完就離開了青蘿河畔,一如往昔的青蘿河畔寂寥寥的一個荷包顯得格外刺眼。畫舫停靠岸邊,一位身著幽藍錦繡盤龍長袍的俊朗公子移步下岸,看著眼前這一抹淡紫荷包,不由得停下腳步。
“涵暢兄,為何止步,咱們還要去淡墨居尋尋方子染的字畫呢!”他身旁身穿淡碧色衣袍的公子說道。
衛涵暢走到了荷包旁蹲下撿起了它,而另一位碧衣公子也緊跟過來觀看,隻見素雅的荷包,細致柔和的蘇州布匹外加精細絕美的蘇州刺繡,那雙鴛鴦竟是活靈活現,栩栩如生。而荷包上繡的三個字讓衛涵暢不由得一震:林芳茵。
另一位碧衣公子也注意了這一點,不由得疑惑道:“這位莫非是司徒林遷大人的大女兒,容貌豔冠京城的林家大小姐。”
隻見衛涵暢嘲諷地一笑,手中的荷包也被擠壓的變了形,他小心翼翼地把荷包塞進了內罩衣兜裏,最後麵無表情地離開了青蘿河。
這一邊林芳茵和小囡也已回到了林府,這時一位略微年長的丫鬟踩著碎步來到了她們麵前。
“大小姐,二小姐,夫人有事找兩位小姐。”說罷,丫鬟等著她二人移步,等她二人走在前麵時丫鬟低頭跟在了後麵。
正堂上端坐著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婦人保養得很好,臉上沒有太多紋路,十指丹蔻,看起來風韻猶存。
婦人 看見林芳茵和小囡踏進了屋內,便笑著嗬斥道:“你們姊妹也忒頑劣,多大的歲數了還如幾歲孩童似的亂跑。”
“母親,你別生氣了,阿姐沒多久就要入宮了,以後就隻能在四腳朝天的宮門裏,她想再見一見外麵的繁華世界也不能了。”小囡跳到林母跟前依偎在她懷裏說道。
“就數你調皮!”林母刮著小囡鼻子寵溺地說道。林母與小囡說了會兒話後便招呼著林芳茵上前來。
“茵兒,你就要去宮裏了,母親縱然有萬般不舍,也要舍得,你要去外麵也不是不可以,可一定要與母親知會,好讓母親心安呐。”林母眼圈泛紅地說道。
林芳茵看見慈母如此的擔心,她也是萬般不忍,
隨後安慰著林母,母女三人說著說著竟抽抽涕涕哭了起來。
“夫人,大少爺回來了。”隻見一丫鬟跑進來喜氣盈盈地說道。
林母一聽,馬上用絲帕擦了擦眼淚,而林芳茵也拿出手帕把眼淚擦盡,整了整微微褶皺的衣衫,拉著小囡站在林母旁邊等候。
沒多久,隻見一身穿白黑條間金絲絨繡蟒條紋的男子走進來,麵容有些憔悴。
“兒子拜見母親。”說著林方旭跪了下來,向林母磕頭。
林母看著兒子回來早已泣不成聲,這時又看見兒子行禮,立馬從椅子上站起走上前扶起了他,她摸了摸兒子的臉,心疼地說:“兒啊,你受苦了。”
“母親,是那衛家父子太狡猾,在皇上麵前算計兒子。”說著林方旭憤憤難平,拳頭緊握。
“哥哥,回來就好,一家人團聚就好。”林芳茵走過來,拉著小囡說道。
“對啊,哥哥,你不知道,母親自打知道你入獄了,整日以淚洗麵,連父親也是整日在外奔波。”小囡脆生生地說道。
“父親母親憂心了,也讓兩位妹妹擔心了。”林方旭愧疚地說。
林芳茵和小囡陪著林母跟哥哥說了會話,便各自回房間休息了。林芳茵走在長廊上心中的情緒不免難以平複,看著憔悴虛弱的哥哥,自己也是心如刀絞,想著伴君如伴虎,官場波濤洶湧,暗流湧動,那麼後宮也是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吧。
回到自己房間了,玉眠和流月兩個丫鬟便湊過來說:“小姐,今天你出去幹嘛了,也不讓我們跟著,夫人都責罵我們了。”
林芳茵正對著銅鏡拆卸自己的耳環,玉眠幫著拆發髻,而流月則對著林芳茵一臉好奇,“沒幹什麼,隻不過在青蘿河畔坐了一會兒,整日在府裏感覺無聊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