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脫險了麼!

她的心臟跳動得太劇烈,幾乎要從喉嚨裡飛出去。她用力咬牙命令自己鎮定,眼睛左顧右盼,尋找適合撞擊的目標。

車徑直撞向了一塊大石,景泰生的身體果然止不住的撲上前,頭重重撞上了擋風玻璃。

陳慎思的胸被安全帶勒得劇痛,但她也顧不得了,趕緊推開副駕的門,然後用力的把他往車外趕。

他的身體很沉重,她大病尚未完全痊癒,手根本沒什麼力氣,恐懼和興奮又讓她抖得厲害,推了好一陣才推了一半。她深深呼吸,正想再加把勁,手腕忽然被握住了。

血順著景泰生額角傷處往下流,一臉血配著猙獰表情,如同地獄修羅。

陳慎思嚇得尖叫,拚命的抽開手。還好他尚且發暈,手上又有汽油,被她掙脫了。

她趕緊推開車門往外跑,景泰生暴怒的聲音和腳步聲就在她不遠處。她身體太弱,根本甩不開他這個傷者,眼見著兩人距離越來越近。

她已經快脫力,巨大的恐懼席捲了全身,她本能的想拿東西砸他,摸了下衣帶,她的手指接觸到冰冷的硬|物。

打火機,Zippo的限量款,有極好的防風裝置,最適合野外使用。自從她染上煙癮,打火機就成了她的隨身物。

她聞到了汽油味,景泰生更近了。

汽油?

她猛的一激靈,景泰生被潑了一身汽油,因為有人想燒死他。

生死關頭,她的手忽然穩了起來,一把摸出了打火機,彈開蓋子,砰的點燃,淡藍色的火苗躥了出來,險些燒到她的衣服。

她停住腳步,轉身,用盡最後的力氣,把打火機向他扔了過去。

Zippo落在了他的手臂上,距離那麼近,火並沒有熄滅,一沾上浸透汽油的衣料,就劇烈的燃了起來。

景泰生淒厲的大叫,人很快成為了一團火。

陳慎思被這聲音嚇得脫了力,跌倒在地上,一邊哭一邊往他反方向爬。

聲音漸漸弱了,空氣中隻有燃燒的□啵聲,一股股奇怪的焦味飄來,她伏在地上,嘔了起來。

她昏昏沉沉的回到車上,定好導航,離這裡最近的鎮子足足有六十英裏,不如去三十英裏外的一個營地,那裡時時有驢友紮營露宿,先找到人,比什麼都重要。

可是,本來虛弱的身體已經透支,腦震盪患者也不能有劇烈情緒波動和運動,她開了不久車,眼前就開始發眩,最後,車又撞向了一株矮樹,停了下來。

她踩了兩下油門,可是她連將油門踩到位的力氣都沒有,她伏在了方向盤上,想休息一會兒。

陳慎思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床褥很軟,質地極佳,是頂級貨色。

她想撐起身子,一動,就疼得抽了口氣。

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個穿著女傭製服的女子走到床前,俯下-身看著她,眼裡滿滿的都是驚喜:「你終於醒了!」

她按響了鈴,須臾,有醫生護士模樣的人走進房間,有條不紊的給陳慎思做檢查。他們身後跟著一個高高的男人,但那人一直背著身子,站得遠遠的,直到檢查結束才過來,溫和的問:「小姐,我在Y國家公園攝影的時候發現了你和你的車,請問你是誰?需要我聯繫你的家人嗎?」

她怔怔的盯著他。

男人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長了一張極其英俊的臉,頭髮微卷,鼻子高挺,想必是混血兒。

他微微一笑,安慰她:「別怕,我這裡很安全。我叫李繁寧,不是壞人,請放心。」

五年後。

許藍抱著沈任飛下了車,走進一家甜品店,輕輕捏了下小姑娘肉嘟嘟的臉:「小鳥乖,哥哥放學了就會來找咱們,然後我們一起去找爸爸,晚上有很多好吃的呢。爺爺也會來,高興不?」

沈任飛一歲半,隻會說簡單的詞,她開開心心的拍手:「爺爺,爺爺。」

小妞又聰明又黏人,長得實在漂亮,沈行知愛她愛得和什麼似的,小傢夥敏[gǎn],最清楚誰對她好,爺爺最寵她,她也最愛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