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淵沉默了一下,說道:“你的王妃,也就是你們一直以為的夜玄公主,現在正被吊在這城牆之上,若是在沒有人將她放下,恐怕性命難保。”
司馬謀一愣,夜玄的身份他已經從司馬炎那裏得知了,但是司馬炎並沒有告訴他倪若馨現在的處境。“為什麼將她掛在這城牆之上?”司馬謀問道。
樓淵神色羞愧的說:“是我軍中的將軍,想要測試夜玄王會不會念及這父女之情,將兩位公主調換,但是現在看來……這已經引起了夜玄王的憤怒,恐怕戰爭是在所難免了。”
司馬謀已經完全聽不進樓淵後麵說的話了,抓著他的衣襟厲聲問道:“這就是你們戰略?將所有的一切都交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來承擔?”
樓淵的臉色鐵青,卻也反駁不了什麼,隻能由著司馬謀抓著自己。
司馬謀鄙夷的看了一眼樓淵,鬆開手便向外跑去。
司馬炎忙跟了上去,緊張的問道:“主子,你這是要去哪裏?”
司馬謀斜眼看了一下司馬炎,說道:“自然是去救她。”
司馬炎剛想出言阻止,就被司馬謀打斷了:“你沒有告訴我她的狀況這件事,我日後再跟你算賬,現在,我隻要你幫我將她就出來便可。”說罷,眼中的寒氣一閃而過,震得司馬炎一時忘了反駁。
被夜幕保護著的軍營裏,便是這樣兩道身影飛速的劃過,向著倪若馨所在的方向奔了過去。
司馬謀剛到城腳下,就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個身影,那麼無助的被吊在那裏,像是隨時都會隨風飄散一般,讓人隻覺得心疼不已,司馬謀心中一陣悶疼,看著許久未見的倪若馨,竟一時回不過來神。
倪若馨在這牆上已經吊了好幾天了,雖然在被樓淵發現之後,便定時會有士兵來給她帶來幹糧和水,但是以她現在的身體素質,已經很難以吞咽食物,加上她自己的求生欲望也很渺茫,現在的倪若馨就是隨時會命喪黃泉一般的不安定,她的生命已經像是隨時都會熄滅的蠟燭,要的不過是最後一絲清風。
司馬謀見況,忙想飛上城牆,將她放下來,卻不料被司馬炎攔住了去路。
“司馬炎,你做什麼?”司馬謀沉聲問道,聲音卻開始有一些顫抖。
“司馬炎就是想請主子三思而後行。”司馬炎淡淡的說道,就像他一如既往的樣子。
司馬謀怒道:“什麼三思而後行,夜玄這個樣子還不夠明白嗎,再不將她救下,她會死的!”
司馬炎沉默了一下,道:“主子,那不是夜玄公主,那是夜婉,雖然也是夜玄王的女兒,但是在夜玄王心中的地位是完全不一樣的。”
司馬謀的雙眉一皺:“你想說什麼?”
“主子,這個女人沒有利用價值,而且,這或許是一個陷阱。”司馬炎說。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停止了,夜風吹起人的衣角,輕俏而平靜,溫柔的樣子,讓人甚至感覺不到這風來自一個殘忍的戰場,是在兩個即將發生戰爭的國家之間吹起的風。
司馬謀笑笑,臉上突然浮現除了溫柔的神色,眼中卻透著淒涼,看的司馬炎愣住了。這是他第一次在司馬謀的眼裏看不到嗜血和殺氣,那樣溫和的司馬謀,就像是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的讓他覺得無比的陌生。
“這樣最好不過了,我不再利用她,她可以陷害我,這之後我們就算是兩清了把。”司馬謀說著,不再理會司馬炎的勸阻,一瞬間閃過司馬炎的阻攔,向倪若馨狂奔而去。
司馬炎隻覺得一陣風從旁邊刮過,待回過神來的時候,司馬謀已經放下了倪若馨,緊緊的將她抱在懷裏,眼睛癡癡的看著她。
倪若馨在做一個夢,夢裏她在一個巨大的火爐旁邊,沒有水,身體已經極度的疲憊,似乎下一秒就會死掉,但是她又是如此的想要活下去,於是她一直在那個封閉的房子中,尋找可以出去的道路,卻怎麼也找不到,四肢變得越來越沉,她漸漸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餓身體,隻覺得力氣再瘋狂的流逝,怎麼也掌握不住,當她正要放棄的時候,身上的重量卻在一瞬之間消失來了,有一個聲音在耳邊開始回蕩:“不要害怕,我來了……”
倪若馨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幾日的折磨已經讓她完全沒有說話的力氣了,但是眼前這張許久沒有見到,卻如此熟悉的臉卻讓她有著說不出的感覺。
司馬謀看著倪若馨,眼裏,竟是滿滿的擔憂。
哎,最終,居然是這個人救了我嗎?倪若馨心中想著,昏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