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目的便是這個孟青。”林綰墨幾乎是第一時間開口,言及孟青名字的時候,聲調微微有些顫動,但隻是一閃而過,月如鉤並不曾注意到。
“難道這個孟青是儼狁裏應外合的人?我看不大可能吧?聽說肅慎之所以能夠對抗儼狁這麼多年,她功不可沒啊。”
“此番去為的是她安然無恙。這也是我與沐楓洛交換的條件。”林綰墨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起來,連聲調都跟著低了下去。
沐楓洛是那樣惦記著那個孟青姑娘的安危,甚至不避諱是否是在她的麵前。這究竟是因為覺得她不會吃醋生氣呢,還是因為那種關心是下意識的,根本沒有來得及避諱?
“為了孟青的安危?”月如鉤靠在樹上,偏了頭看著林綰墨,“沐楓洛打算替你走一趟鷹穀?”
“正是。”林綰墨別開眼睛不看月如鉤,“好了,我已經歇好了,可以走了。”
說著,林綰墨站起身就要走,月如鉤也跟著站了起來,卻立於原地沒有動。林綰墨走出兩步之後發現月如鉤並沒有跟著她,不解地回過頭看著月如鉤。
“怎麼?你可不要告訴我,你還沒有歇過乏來。”林綰墨一如尋常一樣笑眯眯地對月如鉤道。
月如鉤凝視著林綰墨,沉了聲音問:“你有沒有想過,鷹穀的人可能會對沐楓洛不利?”
林綰墨沉吟了一下,笑道:“我相信沒有我在身邊拖累於他,這江湖之上能夠難為他的人並不是很多。鷹穀之中似乎並沒有如此高手。”
“小影影,這件事情因我而起,也該因我而結束。我們現在回去,換沐楓洛陪你去肅慎,我一個人去鷹穀。”
“若果然如此安排,月如鉤,此次怕就是我見到你的最後一麵了。”林綰墨板起臉來嚴肅地回答,“你我都不知道鷹穀尋找你的下落究竟為什麼,鷹穀對於你要比對沐楓洛更加危險。”
“可我不希望他替我陷入危險之中。小影影,你應該知道,我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尤其還是自己情敵的。後半句話月如鉤並沒有說出口,隻是在心裏想一想。畢竟,他已經決定了放下,已經決定了與林綰墨隻此而已,不再近一步。
林綰墨唇角一彎,忽然心裏很是佩服沐楓洛的識人之明。他昨晚曾經說過,無論這一趟鷹穀之行他沐楓洛為了什麼,對於月如鉤來說,都必須也隻能是“無關”二字。
“月如鉤,他此去又不是為了幫你。”林綰墨無奈地看著月如鉤,“其實,我們昨天吵架就是因為這個。原本他的確是打算帶我去肅慎,讓你一個人去鷹穀。”
“哦?”
“可是,我不想看見他們重逢。”林綰墨猶豫了一下說道。
“誰重逢?”
“沐楓洛和孟青。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我不想看見他為了別的女人拚命。所以,昨天出了分歧,最後他妥協,決定由我去肅慎,而他去鷹穀。”
這話說得半真半假,甚至連林綰墨自己都不由得要信上幾分,自然月如鉤也是相信她所言的。
月如鉤的表情變回了之前一副懶散的樣子,走到林綰墨的麵前笑道:“小影影,就算沐楓洛與舊愛死灰複燃,也不過就是除你之外,別有一位夫人罷了。你從前不是也與其餘那三位夫人相處得很好嗎?”
“其餘那三位?”林綰墨似笑非笑地看著月如鉤,“月如鉤,你還需要我提醒你一下那三位連同他們背後的家族的下場嗎?”
月如鉤一滯,生生是讓林綰墨這一句話給噎住了。當時與林綰墨一同被封為夫人的三位早已經或香消玉殞或杳無蹤跡,唯有林綰墨最後被封為王後,一直留在沐楓洛的身邊。雖然這其中有沐楓洛故意為之,但對外麵,林綰墨這善妒和心狠手辣的罪名可是坐實了的。
“若我是沐楓洛,也不敢將自己青梅竹馬帶回來了。”月如鉤皺了皺鼻子,“不若小影影你跟我好了,我保證我身邊唯你一人,你心裏舒坦了,又成全了沐楓洛,豈非一舉兩得?”
林綰墨聞言,掩口笑了起來:“算了吧,月如鉤,我心裏和不會舒坦呢。好了,別貧了,快點趕路吧。”
說完,林綰墨率先轉過身去走在前麵,背對著月如鉤。她不知道月如鉤這一句話之中幾分真情幾分假意,但她清楚,除了如此回答,她找不到第二種辦法。
有的人隻能相識相知相依靠,卻不能執手白頭共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