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能在這裏待五分鍾。”他提醒著她。
林舒雅繼續看著自己的腳。
“已經過去了兩分鍾。”厲列儂再一次提醒她:“我能理解你的憤怒,但事情已經發生了,昨天我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那麼……”
說話間,那雙黑色皮鞋已經在開始移動了。
漲紅著一張臉,抬頭:厲列儂,你也知道我媽媽是誰了,我想你也知道她的能力,如果你想……
想,想……
也就那麼一瞬間,眼前的人眼眸底已然結著厚厚的冰,那道射向她的視線讓她下意識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想和他說的話很多。
“厲列儂,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讓我媽媽幫你,我媽媽很愛我,隻要我去求她她會答應的,厲列儂,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不想和你失去任何聯係,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偶爾能和你見麵。
“如果……如果你覺得她讓你感覺到疲憊的話,也許……也許你可以回頭看看我,我……我保證我不會像她一樣,我會給你很多很多的空間。”
結著厚厚冰層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她若是再吐出一個字來,他將置她於萬劫不複。
今天一早,鋪天蓋地的都是關於那名被恐怖組織實行“斬首”的美國退伍士兵的新聞。
這名美國士兵在服役期間,曾經把他焚燒古蘭經的視頻貼到網上,據說這名退役軍人是在埃及度假時被擄走的,在一處海灘上連人帶船被拖走。
的確,今天早上的新聞比起“我們對一位冒牌貨實行割喉行動”效果震撼多了。
五分鍾後,林舒雅依然保持著那個姿勢站在原來的地方目送著厲列儂離開。
他甚至於連一句“再見”也沒有留下,就那樣朝著她微微點頭致意之後頭也不回。
兩輛越野車一前一後從敞開的大門離開。
電子門再次緊緊關閉。
林舒雅呆站在那裏。
背後響起不溫不火的聲音:“你應該慶幸沒有把全部的話說出來。”
陰魂不散的朝鮮人抱著胳膊站在她背後。
“不然以後有得你後悔。”目光毫不避諱落在她臉上,藏在鏡片後的眼睛似乎想從她臉上找尋一些什麼,聲線緩慢:“以前也有一個女人和厲先生說過類似這樣的話,不過她下場並不好,我猜,如果讓她重新選擇的話,她一定不會再說出那樣的話。”
一個禮拜後,林舒雅站在那幢被褐色圍牆、高大棕櫚樹所包圍著的建築前。
從這裏她可以看到那個有著乳白色窗框的房間,她曾經在那個房間住了一個月,現在那個房間窗戶緊緊關閉著。
厲列儂走後的第二天,林舒雅一覺醒來發現整個房子空空的。
所有隱蔽的攝像頭一夜之間全部消失不見,她床頭櫃上放著一張□□以及□□的密碼,和那張卡放在一起的還有寫在米色卡片上的一句“謝謝”。
之前被拿走的手機擱在林舒雅左手邊。
剛剛拿起手機林舒雅就接到她上司讓她明天開工的電話,那通電話之後是漢克的電話,再之後是她同事的電話。
一個禮拜過去了,在這禮拜裏林舒雅回到她工作崗位上,和漢克看了一場電影,禮拜天到他家去吃飯。
一切仿佛都未曾改變過,一切就像當時在簽下合同時那位朝鮮人說的那樣。
但一切真的沒有改變嗎?這一個禮拜的時間裏林舒雅就像是在倒時差的人,一直處於渾渾噩噩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