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放在書包裏的那張便箋加強了心裏頭忽然竄上來的那個模糊的想法,一位亞美尼亞男孩前幾天給許戈寫了求愛信。
在信裏,亞美尼亞男孩提到他已經發現了她的美麗,男孩還說他會等待她的嘴唇變得和玫瑰花瓣一樣美麗嬌嫩,然後吻她。
美麗……難到他也和那個男孩一樣發現了她的美麗嗎?
是不是她現在的嘴唇已經變成像玫瑰花瓣了?
抖動著嘴唇,那一刻,許戈心裏飽受煎熬,她答應過爸爸要聽他的話的!在心裏拚命的催促著自己:許戈,快推開他!
可她身體紋絲不動,甚至於眼皮一副想睡覺的樣子。
然而……
“許戈,我想,以後你肯定會變成另外一個阿伊莎大娘。”
回過神來時,那個人的身體已經擦過她的肩膀。
再反應過來那個人話裏的意思時轉過頭去,那個人已經離開房間。
那個人口中的阿伊莎大娘是老城區出名的長舌婦。
看著那扇緊緊關閉的大門,喃喃說著:許醇,你這個混蛋,居然說我像阿伊莎……
聲音越來越小。
最終,手貼在臉頰上,從掌心透出來的溫度都要趕上客廳的烤爐了。
☆、許戈(08)
老城區那些自以為消息靈通的人、有著一定數量擁簇者的時局評論家、被送到西方學習的情報人員可能做夢都沒有想到,曾經在耶路撒冷城占據一定熱度的布朗外交官事件的始作俑者居然是那位每個周末會到他家為他修複絕版書的十五歲少年吧?
甚至於那名外交部人員在稍微提起那位少年時,布朗先生想也沒有想的說出“不需要懷疑那個孩子。”
處於這個環境的十五歲少年們都在幹些什麼呢?他們大多數的人都在為自己未來的出路尋找突破口。
有著認真學習,有的很早就出來養家糊口,有的終日無所事事,小部分人在街道上參與鬥毆。
更有的在夜裏給自己父母留下書信後不知所蹤,幾年後,這些父母對鄰居哭訴:昨晚在電視上看到的那個被當成極端分子成員打死的年輕人很像他們的孩子。
一些局勢比較混亂的中東國家會針對本國十三歲到二十歲這個年齡段的公民列出一份名單,然後對被列進這份名單的人進行定期監控。
一般進入這份名單的人都被認定是不安分守己的人。
那個人即使是經過重重選拔,也不會有人把他歸結為不安分守己的人,因為沒有任何理由和動機。
那是出生於中產階級,鄰居老師同學眼中的好孩子,他的前途一片光明,而膚色也為他提供了很好的保.護傘。
顯然布朗先生看到的不僅是這些,一名出色的外交官要擁有過人的閱人能力。
在見布朗先生之前那個人做了大量的功課,那是他第一次接受的任務,他也出色完成了任務
——把那位礙手礙腳的法國外交官趕出耶路撒冷,俗話說槍打出頭鳥。
當然,這也是許戈後來才知道的事情,所以,知道真相的聖殿士會和她說:什麼也不要去管,做一名十二歲的女孩應該做的事情。
許戈很後悔,她沒有聽聖殿士的話。
布朗家發生的事情以布朗先生辭職、回國畫上句號。
隨著這個消息被公布,一些巴勒斯坦民眾在接受街頭采訪時憤怒失望溢於言表,法國人在給了他們希望之後放棄了他們。
布朗先生回國前一晚,那個人接到布朗先生親自打給他的電話。
那一天,他很晚才回來,許戈透過窗縫看到那個人在門口站小段時間之後才推開門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