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頭頂。這種自然而然的關切的舉動讓林嘉心裏的那份熟悉感又加深了些許。林嘉注意到連希舉傘的手腕上有道猙獰的傷疤,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有些突兀。
“我們認識嗎?”連希搖了搖頭。
林嘉看著他的臉:“可我覺得我們在哪裏見過?”
連希的嘴角輕輕勾起:“或許是在你的夢裏。”
“你真是個奇怪的人。”林嘉搖了搖頭,頓了頓又道,“說到夢,其實我總是會夢到一些莫名奇妙的人和事,事實上,那些人我從來沒有見過。”
“比如呢?”
“被車撞死的少女,一個老舊的房子的天台,畫滿了向日葵的畫,兩個男人去登山,還有被大火燒毀的房子,一望無際的大海,”林嘉皺著眉把那些困擾他許久的夢境全都說給了眼前的男人,“啊還有,一個總是麵無表情的男人。”
連希一直靜靜地看著他,在他說到最後一句話時,臉上掠過一抹了然的傷感。
“真是遺憾,我竟然沒有出現在你的夢裏。”林嘉覺得,連希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是真的有些傷心。
他想說點什麼來安慰他:“你的眼睛就像那片海一樣,幽藍,深邃,也許,我在夢中所見的那片海就是你的眼睛呢。”林嘉不曾料到,連希在聽到這句話後,全身都僵住了,握著傘柄的手輕顫了一下,幾乎就要握不住了。
但這失態很快就被他控製住了,連希看著林嘉尚有些稚嫩的臉,幽幽道:“你相信人有前世嗎?”
“……什麼?”
“那些你夢見的人和事,說不定是你在前世所遇見的呢。”
“也許是吧。”林嘉自己也無法解釋這些奇奇怪怪的夢境,雖然他心裏是不信前世今生這些虛無縹緲的說法的。“對了,你為什麼要看我呢?”
“你長得很像我的弟弟。”
“是嗎?”林嘉不自覺摸了摸臉,問道,“他在哪兒呢?”他想見見這個跟自己很相像的人。
“他死了。”
林嘉一時怔住:“……怎麼死的?哦對不起,我不該提這個。”
“沒關係,”連希柔和的目光落在林嘉有些歉意的臉上,“他已經死了很久了,是跳海自殺的。”
“他……”林嘉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連希的樣子看起來那麼平和,也許時間已經淡漠了他心底裏的傷痛了,可是看著他的眼睛,總覺得他對此事仍是念念不忘的。
“他當時已經有很嚴重的精神分裂了,是我沒有及時地注意到,等到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他一麵扮演著叛逆的弟弟,想跟我劃清界限,讓我不要為他的死太過悲傷,另一麵又很孤獨,希望我能夠經常陪在他的身邊。”連希回憶起很多年前,眼裏有些傷感。“是我的錯,如果不是對他那麼冷淡,也許一切都能挽回的。”
林嘉拍了拍他的肩:“沒事,你以後可以經常來看我。”林嘉指了指自己的臉,“睹物﹌
“進屋去吧,外麵冷,”連希頓了頓,又說,“希望今晚你的夢裏有我。”
林嘉笑了笑,轉身跑回家裏,關上的門的那一刹那,他看著連希還站在原地,黑傘擋住了他的臉,隻露出身著著黑衣的挺拔身影。
林嘉覺得這一幕好像在哪裏見過,隻是對象似乎換了一個人,那個人的臉模糊不清,隻是那身亙古不變的黑衣黑褲早已刻畫於心,仿佛,自己已經看了很多年。
時光回到很多年前,停在一片金色的沙灘上,失憶的連迦看著眼前一臉冷淡的男人,努力擺出一副凶狠的樣子來掩飾心中對於失去一切記憶的慌亂與不安。
“你是誰?”
“路宣。”
“你從哪裏來的?”
“從你夢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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