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離開現在的審神者了嗎……

不隻是他……還有弟弟們……

的場靜司又沉吟了一會兒,突然改變了主意,“不,付喪神先不要移動,那個本丸就留給我吧,讓人收拾一下,明後天我會帶人入住半仙文明。”

這倒是意外之喜!首-腦巴不得的場靜司留下來,而且據說他原來的宅邸裏還有另一把神劍,壽命更為悠長,性情也更加溫和,如果能交往一二那就再好不過了。

然而夢想很美好,現實很凶殘,首-腦大人近期注定隻能在夢中咬手絹了!

天羽羽斬注視著城外黑壓壓的溯行軍,不動聲色的垂下眼,螢丸一臉嚴肅的數著溯行軍的數量,最終放棄了。

“我們贏麵很小。”他如實地說,不過眼中倒是沒有多少畏懼。

埋骨沙場是刀劍的宿命,也是榮耀。

這是一場有預謀的進攻,特意選擇了的場靜司不在的時候圍城,在這個時代人類看不到的世界裏,曆史修正主義者兵臨城下,不祥的紅光閃爍著,領頭的高速槍沉默注視著站在城牆上的神劍,輪廓依稀還有幾分熟悉。

“果然是背叛了啊,時機選的如此湊巧,實在讓人不能不懷疑有內鬼。”天羽羽斬把纏繞在一起的緞帶撩開,任憑他們在狂風中飛揚,溫柔的淺琥珀色眼眸漸漸染上黃金的色澤,這是神明的黃金瞳,是舊主的珍貴饋贈,隻是連的場靜司也不知道,這份饋贈不是來自於狂暴之神須佐之男,而是來自更為尊貴崇高的存在!

天之尾羽張認可的舊主隻有一個,是為葦原中國創始之父。

“伊邪納岐……這次沒有辦法得到你的解禁許可了……”他的聲音很輕,連近在咫尺的螢丸也沒有聽清,大太刀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下一秒,天羽羽斬毫無征兆的從城樓上一躍而下!

“天羽!!!”

狂風從耳邊撕扯而過,天羽羽斬想起了一點很久遠的記憶,支離破碎模模糊糊的,卻讓他覺得尤為溫暖。

【啊啊真傷腦筋,給你起個什麼名字好呢?】

【對了!你就如同白鳥一般,索性就命名為羽張吧,天之尾羽張!】

撓著頭一臉困擾的大神漸漸變成了殘像,取而代之的是親昵依偎在他臂彎裏年幼的神劍,一紅一黑的異色瞳開心的眯起來,滾圓的輪廓尤為可愛,他伸手摸了摸天羽羽斬的眼睫,湊上來親了親。

【羽張的光輝像太陽一樣……今後也會一直照耀著我吧?】

【說定了!建禦雷神是個很好掌控的家夥,等我控製了他……】

【羽張,你會不會在我看不到的時候,飛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

接下來的記憶,徹底淹沒在大蛇的嘶鳴之中,他是不朽的神劍,更進一步說,他是不朽的死亡本身,他目送伊邪納岐消失在世間,也目睹須佐之男握著妻子的手咽下最後一口氣,到最後終於隻剩下他一把劍了,孤獨的徘徊在重重疊疊神明的墳塋之上,直到有一天承蒙召喚。

靜司大人……不……布都禦魂……

城外的戰爭正轟轟烈烈的進行著,刀匠也終於召喚出了身纏佛珠的付喪神,與三日月宗近同樣屬於實力高強的天下五劍之一,名為數珠丸恒次的刀劍緩緩抬起清透的眼眸,喧一句佛號,握緊了自己的本體。

“這力量……若能拯救天下蒼生就好了……”

第297章 番外:刀劍亂舞(七)

輕傷……中傷……重傷……

眼前的世界已經變成了一片模糊不清的黑紅陰雲,揮刀斬下的動作早已不複起初的流暢,可是天羽羽斬從未後悔過莽撞的衝入敵陣。

這裏……有他數萬年之前的故人。

折斷之後的重鑄,讓他忘記了那把年幼的魔劍,卻在命運的推動下,又讓他結識了生平的宿敵、藏於八岐大蛇尾部的妖骨之劍!很難說是大蛇操縱著天叢雲還是天叢雲操縱著大蛇,天羽羽斬一直認為是後者,因為當他被須佐之男握在手中,深深刺入大蛇腹部之時,大蛇殘存的唯一頭顱上,那雙眼眸滿是困惑和懵懂。

它隻是條小蛇,什麼也不知道,善也好,惡也罷,統統來自天叢雲劍的灌輸,懵懵懂懂的執行著殺戮的指令,它是如此信任著天叢雲,從不疑心會被算計。隻在死的時候,依稀明白了什麼。

可是那時候,誰也救不了它了。

掩藏在溯行軍之後的妖骨之劍終於顯出了身形,他饒有興味的旁觀著被圍攻中的神劍,哪怕形容狼狽到這種地步,劍身布滿細痕,那雙黃金瞳依然光華熠熠,甚至遠勝當年。身為神劍的高潔澄澈,讓天叢雲在妒忌之餘,又難免垂涎。

【降臨於我身邊……】他曾經這樣妄想著,無論是在數萬年之前還是數萬年之後,無法克製的妄想著。

再繼續下去就要碎刀了,這可不是天叢雲想要的結果。

他揮手示意溯行軍停止攻擊,隻是緊緊包圍著,他自己則上前幾步,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已經脫力半跪的神劍,心底膨脹著前所未有的快意。哪怕他掀起顛覆曆史的戰爭,哪怕他親手折斷無數名劍,也從來沒有那一刻的快意如同此時一般鮮明而強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