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還有點急事,就先走了,外麵還有她送來的花藍。”夥計說。
“哦,知道了,你去吧。”晁顯把信封拆開,表情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熟悉的字跡讓他感覺到靜子就來到了自己的麵前一樣,他顧不上看信,就衝出門去。大街上車水馬龍,早不見了靜子的身影。
晁顯愣了一會兒,才想起手中的那個信封,裏麵裝著二千元錢,還有一張信箋:
晁顯:知道你回到了A城發展,我心裏特別高興。想了很久,還是決定來看看。這麼多年,也不知道你生活的怎麼樣。心裏有許多話要說,可是又不知從何處說起。其實,不說也罷,隻要知道你還在好好地活著,就足夠了。聽說你今天開業,我特地送來了一個花藍,祝你的生意越做越紅火。在信封中夾了兩千塊錢,一點兒小意∮
回到家的時候,才知道廣財仍然沒有回來。任柯感覺有點絕望,騎著自行車跑遍了廣財所有的親戚家,也沒有得到一點兒有用的消息。在自己的家門前,他不知何去何從,現在這個樣子回A城,不僅“無顏見江東父老”,而且還無法立足,沒有了經濟來源。想來想去,隻有繼續去跑船,哪怕是死在船上。現在生活的意思,其實就是活著,生活就像一隻無形的大手來駕馭著自己,一點也由不得自己,沒有一點兒選擇的餘地。
他想起以前那些在軍營的那些日子,是多麼令人回味的一段時光啊!如果那時不浪費光陰,多學點本領,也不至於淪落到今天這種地步。唉,可惜呀!我竟聽不盡朋友的勸說,自以為是,總感覺明天會更好!好日子並不是等來的啊!為什麼人要等到日子過去了,才能感覺它的美好!
在家裏熬過了幾個月之後,他又找到了上船的機會。這次找到的這條船比較大,感覺比上一次好了一些。隻是老板開的薪水比較低,每月隻有一百美元,多一分都不肯給。任柯恨不得把他那圓乎乎的胖腦袋給擰下來。老板在看過了他的證件後,不屑地往桌上一丟,像你這樣的新手,我要你就不錯了,你愛來不來!任柯小心地自己的證件收了回來,點頭表示同意。人在這種境況下,很難張揚自己的個性。你可以瀟灑地選擇離開,但是事實是難以瀟灑地做出這樣的決定。
其實,在A城打工,也未必隻拿這點錢,但任柯還是決定留在船上。漂泊在海裏也好,遠離陸地,遠離熟悉的人和事,遠離自己的過去,遠離無盡的煩惱……任柯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隻想逃避,逃避現實,甚至是逃避自己。
這次跑的是內海,船到廣東某港口就靠了岸,要在這兒休整一些日子。任柯與其他水手一起上了岸,很快融入到這座燈紅酒綠的城市裏。
“喂,甲子,我是任柯。”任柯在一個燈光暗淡的酒吧裏,給甲子撥通了電話。
“你好,任柯,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S城,你們現在怎麼樣?”任柯問。
甲子知道任柯所謂的“你們”並不是在單問自己,於是說道:“還可以,晁顯回A城開店當老總了。”
“哦,是嗎?那其他人呢?”對於任柯來說,A城是自己唯一心岸,雖然這岸似乎很遙遠,一時難以靠近。
“魯哥當科長了。”
“這我知道,上次你告訴我了。李克呢?”
“他不太好。”甲子猶豫了一下,低沉地回答。
“他怎麼了?”
“哎呀,你別問了,我不知應不應該對你說。”
“李克他怎麼了,你說呀!”任柯焦急地追問道。
“他可能快不行了,肝癌晚期,正在聯係換肝。”
“什麼?你再說一遍!”任柯對著手機吼叫道。
“肝癌晚期。”甲子說,“現在正聯係換肝,還不知情況怎麼樣。任哥你在哪兒呀?要是方便就回來一趟吧……”
“……”
甲子等了半天,最後聽見電話“嘟嘟”地一陣忙音,就放下了電話,他不知是不是應該對任柯說這些。
本文已閱讀完畢,歡迎發表書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