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刻還豔陽高照,下一刻天邊的烏雲便卷了過來,轟隆隆的雷聲仿佛被黑雲攔住,隻有幾聲悶響,倒是閃電總能劈開烏雲,在頭頂炸個閃亮,豆大的雨點砸在石油馬路上啪啪啪的,不一會,邊道崖下就彙成一條小溪,靡靡的雨幕半遮住前方的車水馬龍,遠遠看去竟有一種煙雨蒙蒙。
樓小拾躲在公交站牌下忍不住抱怨,竟忘了這六月的天氣說變就變,鞋裏都能養魚了,也不知是從鞋底滲進去的水,還是順著腳踝灌進去的雨,即使頭頂有公交站的遮雨棚,他也還是被斜著掃進來的雨澆濕了大半,周圍人擠人,都想往後邊鑽,更有個小姑娘拿他當擋雨石,正正地縮在他的後麵。
吹了半個小時的涼風了,樓小拾仍沒等到他要搭乘的那輛公交汽車,忍不住瞥了瞥旁邊的男子,一身黑色西裝與周圍的市井氣味格格不入,連手裏的大傘都是黑色的,氣場更是強大到沒有人站在他身邊,除了被擠到邊上的樓小拾。
“不好意思...”低沉的聲音打斷了樓小拾的走神,他連忙側過頭,旁邊黑衣男子將傘往他跟前伸了伸,樓小拾有些靦腆,不知怎麼謝絕對方的好意,男子卻接著開口:“能幫我舉下傘嗎?我係下鞋帶!”
樓小拾臉上有一絲尷尬,不過雨天裏誰也沒看出來,訕訕地接過那支大傘,男子彎下腰,樓小拾幫他舉在頭頂。
轟隆隆——天邊發出戰鼓般的怒吼,一道閃電如劈開了天空,一瞬間仿如白晝,閃電如銀蛇般直衝他劈來,樓小拾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隻覺得渾身劇痛,如置身在火海,耳邊的嘈雜聲漸漸遠去。樓小拾一頭栽進水窪,竟能看見水中顆粒般的雜質,人群爆發的驚呼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他卻聽見黑傘落地時發出叮咚的清脆響聲,如綻放的死亡花朵,打了幾個圈的黑傘終於停了下來,他在這世界的最後一眼就是被雨水衝刷得鋥亮傘尖。
媽的,哪家造傘廠在傘上按個這麼大的金屬頭啊...
......
“你找來的這個人靠不靠譜啊?我看他生的細皮嫩肉不像是窮人家的孩子,別到時再扯出一堆關係背景,不好收場啊!”一身灰色錦衣的中年男人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
“放心,絕對沒問題!我從人販子手中買來的,據說這廝腦子有問題,是被家人拋棄的...”對麵的玄衣青年指了指頭顱,接著說:“一個時辰前他醒來過一次,我看了,確實呆呆傻傻不甚清醒!”
“那就好,那就好!”山羊胡子露出一個陰險的笑容。
“哼,李橫不是說寧願娶個男人也不娶我妹妹嗎?那好,我就送他個男人,上次折辱我謝家,這次我定讓他加倍還來,成為全縣城的笑柄!”
“甚好甚好!大哥處處比我強,當年李家家業傳到他手上我也不應該有異議,但是看看他的幾個兒子,一個個不學無術,整日遊手好閑。我兒李哲比那幾個敗家子好百倍,卻分不到任何家產...哼,分不到我不會自己搶啊!”
李哲?玄衣男子內心冷笑一聲,還不也是一個花天酒地的二世祖,但男子嘴上卻恭維道:“李老爺說的對,那幾個廢物就讓他們自生自滅去吧!”
一聲“李老爺”,讓山羊胡子十分受用,這個稱呼一直是李家當家的代名詞:“氣死當家這個罪名一壓下來,那四個敗家子被趕出家也沒有人會有異議,畢竟在李府內,四個小子也樹敵頗多,李三就是想幫他們也力挽狂瀾了!”
“哈哈哈哈,這次還是多虧謝公子的妙計啊!”
“哪裏哪裏...”玄衣男子眼睛一眯,嘴角也勾起好看的弧度,心裏想的卻是“這次看你還能往哪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