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官子也就是當官的,當然這麼說不是指那些一身正氣兩袖清風為民請命的好官,大半指狐假虎威拿個雞毛撣子當令箭喜歡在老百姓麵前耀武揚威掂量不住自己半斤八兩的芝麻小官。
車木匠這麼說是因為他對這些人模狗樣道貌岸然沐猴而冠者並不感冒,也不懼怕。(其實元寶也是如此,要不怎麼會讓豬腳江濤回到大唐做匠神呢!)
“沒有啊,老伯。”
江濤用舌頭舔一舔幹燥龜裂的嘴唇,眼神有些遊離,脖子僵硬地搖搖腦袋回答,“呃——,我隻是在半道上遇到了一匹野狼而已!”
他言不由衷,實際上自己早已想到了此事極有可能同他知曉了嶽父被害的真相有關,心裏正在為此而隱隱憂慮著。
“嗬嗬,沒有就好,沒有就好啊!”
老木匠眼神犀利地瞅了他一眼,臉上似乎流露出一絲笑意。他早已覺察到他在撒謊,於是捋著胡子道:
“剛公子,不便給師父直說也沒什麼關係的。有老朽在,就是天王老子派來的人你也不用怕,咱身正不怕影子斜!”
“我也不怕,沒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嘛!”江濤應和著說。
他聽出了老人家言語裏的激憤與不屑,暗暗欽佩於他的剛正不阿,於無形中更加增添了一份勇氣,心裏坦蕩如氈帳外廣闊的戈壁灘塗。
沉吟片刻,老木匠才試探問起木子戒大人與倆孫兒赴涼州之事。他道:
“老朽聽說木大人他們並未渡河,是不是你們白天時在半道上遇到了什麼麻煩?”
“這個嘛,呃——”
江濤突然意識到張師傅並沒有相信自己的鬼話,迂回回來繼續問詢。他吞吞吐吐,實在不好意思將自己遇見妓女秦可兒鬼魅之事說給一位長者,同時更不想讓允兒她們知道此前這些風流倜儻的經曆,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
見老木匠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的眼睛,目光如炬,他的臉撲地一下就紅了,趕忙說:
“張老伯您放心好了,昨日天黑之前,晚輩已經將木大人他們平安送到了南山子驛館。”
“南山子驛館?那不是南轅北轍了嗎?”老木匠很驚訝。
“額,這都怪徒弟沒有來得及向師父您說清楚。事情是這樣的,木師父本要下涼州,卻突然接到長安的指令,說皇上要召見,隻好臨時改變行程,由專人護送連夜趕往京城了!”
江濤覺得對於木子戒師父與子房子康三人趕往京城長安之事已經沒有必要再隱瞞了,便比較痛快地告訴了老木匠。隻不過出於對木師父懷揣著《張氏木經》的安全考慮,他故意說他們連夜趕路了。
老木匠盯著江濤的眼睛,相信江濤說的這些倒是真的,所以暫且放下了對孫兒子康的擔心。
可是,他仍然想不明白這剛公子昨夜為何一個人狼狽不堪地回來,更搞不懂夜半三更倆飛賊為何又欲加害於他一家。
現場留下的的短靿羊皮靴子與樸刀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根本無法判斷賊人的身份來頭。
直覺與經驗告訴他,江濤的狼狽歸來與半夜遭人追殺兩件事之間一定有著密切關聯,而且背後一定還隱藏著什麼大事。
江濤自己心裏卻十分明白,這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碼子事。
他現在擔憂的是告訴他老嶽父之死的秘密的那位啞僧的安危,因為回來路過莊嚴寺時他就有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