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戒瞅了胡生河一眼,差點沒被他的媚態逗樂,哈哈笑曰:
“本官早就聽說胡刺史是個美食家,今日看來果真名不虛傳!今天木某是客,胡刺史你是主,客隨主便,怎麼方便怎麼來,吃飽肚子不要浪費吃的是原則!”
“這怎麼能行,木大人?”胡刺史似乎有些難為。
江濤忽而記得師父木子戒與孫本方最喜歡吃清蒸野兔頭,便對姓胡的安頓說:
“胡大人,我師父最喜歡吃清蒸野兔頭了,你看著辦吧!”
“額——噢,那好,那好,還是剛老弟年輕記性好,你瞧我都忘了呢!”
胡生河衝江濤微微一笑,轉身在木子戒麵前一抱拳,道:
“木大人在此稍作歇息,下官這就親自到廚堂督戰!”
江濤這半天心裏也是忐忑不安的,因為他一定要在師父木子戒遠赴涼州之前將懷裏揣著的古董《張氏木經》交到他手中。
目送著胡刺史走遠了,江濤輕輕關上房門,從裏邊插上門閂。本不怎麼敞亮的官舍一下子變得昏暗了,就像是天突然黑了。
木子戒不知道徒弟如此躡手躡腳神神秘秘到底要幹什麼,心中不覺起了疑心。
“徒兒,你這是要幹嘛?”
他退到門後,手裏悄悄摸到頂門的榆木棒,關注著徒兒江濤的一舉一動。隻見他拿出火鐮,很不熟練地打著火,點上了蠟燭。
小屋子漸漸恢複了光亮。
江濤從懷裏小心翼翼掏出一個包裹,就著一團黃暈的燭光,小心翼翼打開……
“徒兒,這是何物?”木子戒一臉驚詫。
“師父,您瞧,這是我去歲到張家蓋房子偶然碰到的古董《張氏木經》。”江濤壓低聲音說。
“什麼?”
木子戒的反應之強烈出乎江濤所料。他雙手捧起綢緞上泛黃的古卷,眼裏射出逼人的目光,死盯住江濤,讓江濤不敢直視又無處躲藏。
“徒兒,你可知此書來曆?”
“嗯,聽說一些。”
江濤記得張有年曾經給自己說過,此書是他的祖輩留下來的。他本是木匠世家,太爺爺在當時是金城一帶出了名的“張木作”,精通此行。可歎的是,後來這位張木作被征調到長安城營造皇宮,在一次政變中喪命於流矢!
“快告訴師父,你從哪兒聽到的呢?”木子戒對古書的來源似乎十分感興趣。
“呃,此處東皋裏裏正張有年向晚輩說過此事。”江濤想想,寶書都交過去了,說這又有何妨,便將張有年祖上是木匠的事一五一十說給了師父木子戒。
木子戒迫不及待問江濤:
“徒兒,你可不可以帶為師去見見這個張有年?”
“這有何難?”江濤問木子戒,“師父,咱啥時候去?”
“即刻出發!”
木子戒說著已經做出了要動身的姿勢,江濤阻止說:
“師父不必如此匆忙,咱吃了胡刺史的午宴再走不遲。”
木子戒猶豫了一下,坐了下來。
“徒兒,你可知這古董的價值?”
“呃,一座城換不來吧!”江濤心中沒底,試探著回答。
“哈哈,你小子還算識貨!”
木子戒小心翼翼地翻閱瀏覽著眼前的秘笈,如獲至寶,兩眼放光。以至於江濤心中隱隱有些後悔將此寶物帶給木子戒師父。
門外有腳步聲經過,倆人不約而同屏住呼吸。江濤“噗”一下吹滅了蠟燭。
“木大人,我家刺史已經擺好了宴席,有請您來入席!”
原來是個傳話的衙役。江濤鬆了一口氣,急忙朝著門外喊話道:
“知道了,師父木大人方才出去如廁了,一會兒便來!”
江濤小心翼翼扒開窗簾縫隙向外窺視,見那衙役走遠了,趕忙過來收拾寶書,沒想到師父木子戒已經包好揣進了自己的懷裏。
一股濃釅的悔意漫上心頭,江濤後悔自己拜錯師父認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