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鄭老大氣惱卻無可奈何的是今日不像往常,守門的衙役根本不認識他,說州衙裏壓根兒就沒有個叫江濤的人。
鄭老大心中有種不好的預兆,看來妹夫極有可能被這個陰險毒辣的胡刺史下了毒手。他當過兵,曾經天不怕地不怕,是一頂天立地的大唐男兒。可現在到了這裏,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二位官爺,這是草民的一點心意,還請笑納,有空自個到茶樓吃兩碗茶!”
鄭老大從身上摸出一串銅子,往看門的衙役手裏一放,強裝笑顏道:
“剛濤是草民妹夫,他家就在德化坊,草民有急事得當麵對他說,還請二位官爺高抬貴手放我進去。”
倆看門的熱手攥著冷銅子,相互遞了個臉色。其中一人道:
“兄弟,不是我們哥倆難為你,刺史大人不讓放進一個外人!老實告訴你,你要找的那個剛木匠前幾日就失蹤了,他的幕僚職位也被刺史給取消了。聽說你妹妹一家搬到金城關去了。哎,一個女人家年紀輕輕的就守了寡,真的好可憐!”
“你說什麼?”
鄭老大一聽這話,心想果不出所料,大事不妙!他趕緊向兩個衙役抱拳,向他們打探消息:
“這麼說我妹夫他——,他死了?!”
“額——嗬嗬,官家說他被山洪衝到了黃河裏,你說還能活嗎?”一個衙役說。
鄭老大窮追不舍地問:
“那官家打撈出他的屍體了嗎?”
“兄弟說笑是吧!”另一個衙役一邊的嘴角往上一揚,八字胡的一邊一翹,道,“河水深不可測,水中暗流湧動,蛟龍潛伏,何況水流日夜滾滾,一個人被卷進去,哪裏還能看得見影子呢?”
鄭老大呆若木雞,倆守門的怕待久了被早起的胡刺史察覺,趕緊好言相勸,勸他去金城關安慰妹妹才是正事。
清晨的陽光向大地射出千萬條耀眼的光芒,大路上的每一個土坎都清晰可見,路旁的野草上沾著晶瑩剔透的露珠。可對於這些,鄭老大一概視而不見,他的內心陰雲密布暗無天日,他想不明白老天爺咋就對他鄭家人如此不公。
鄭老大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金城關的。遠遠的,他的眼前出現了兩座突厥人的氈帳。他一時間陷入五裏雲霧,昏昏沉沉不知道這是走到了哪兒。
直到大蕃犬發出沉悶的吠聲,允兒妹妹從氈帳裏探出頭來的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騎著馬來到了妹夫的江氏座駕車廠。
“大哥,你咋這麼早來了,今兒個莫非是要趕早進城去?”
鄭允兒有點驚訝地問,一邊喝住狂吠的“二黑哥”,一邊接過大哥手中的馬韁繩幫他拴馬。
“呃——嗯。”鄭老大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
他仔細查看著允兒妹妹臉上的神情,試圖從中窺見妹夫的下落。
鄭允兒將大哥讓進了自己住的氈帳,忙問道:
“大哥,咱娘還好?倆娃子都乖著麼?”
鄭老大稀裏糊塗點點頭,反過來問妹妹:
“允兒,妹夫剛濤呢?”
“他——,哦,他出遠門替人家幹活去了!”
鄭允兒撒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