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濤聽娘子這麼一講,哎,還挺有道理的,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呢?
榴花才不管這些呢,聽說車廠賺了錢,趕緊自告奮勇地站出來請纓:
“剛哥哥,小公舉月兒有允兒姐同海棠姐姐照看,我宅在家裏閑著也是閑著,從明兒個起,就隨你去車廠幫忙,你看行不?”
江濤瞅了瞅娘子,實際是在征求她的意見。鄭允兒笑著說:
“榴花妹子,你一個女兒身,能在車廠幹啥呀?”
榴花故意秀了秀渾身沒幾兩的小肌肉,做個鬼臉道:
“允兒姐可別小瞧妹子,修車的活兒咱幹不了,收銅子的活兒總該能幹吧?還有,車夫們遠道而來,身心疲憊,我可以給他們水喝,還能跳支舞,保準他們瞧了下次還想來修車!”
沒等江濤表態,鄭允兒已經發話了:
“傻丫說啥胡話哩,你去那邊幫他們收銅子這事還靠一點譜!還有,三個大後生,辛辛苦苦給咱修車子,你能替他們煮好飯就更不錯了!”
江濤一聽,哎呀,自己嘴饞說賺錢的事幹嘛?這不,娘子將財務都派過去了!可回頭一想,娘子比自己想的周全,這麼做自己倒省了不少的心。於是,他對榴花說:
“好吧,明日一早我就帶你過去試試。”
榴花激動地手舞足蹈,鄭允兒說:
“剛大哥,明兒個一早我也想過去瞧瞧!若是天氣好的話,你就帶上我們全家,海棠與月兒也沾點光,趁著到大河邊透透氣賞賞景。你看咋樣?”
“這個主意好!”其實江濤早就這麼想了。
夜深了,江濤一個人守著一盞燈。他在挑燈夜讀嗎?不是。
“五經”已經快要讀完了,可是今夜沒時間接著去讀了。他得趕緊完成一項重大的工程——抄錄完成《張氏木經》,做好備份。他怕萬一丟了這傳世秘笈,自己可就成了曆史的罪人!
可抄這書是何等的不容易,他斷斷續續抽空抄錄,到現在才剛剛過半。有時候,照著原樣描畫妥當一個圖示,就得一個通宵。
夜深了,皓月當空,院子裏隻有夏蟲偶爾鳴叫的聲音。江濤在燈下細細描畫著《張氏木經》裏的圖示,胸中激蕩著對作者獨到匠心與高超技藝的驚歎佩服之情。
娘子允兒悄悄下了床榻,靸著繡花鞋輕輕走過來為他披上一件衣裳,替他挑了挑燈撚子,端來一碗涼開水。青燈之下,黃卷之上細若蚊絲的字,曆曆在目。
“允兒,你曉得這書有多值錢嗎?”他問她。
“小女子不曉得。”她說這話時臉上是嬌嗔的表情。
他一臉嚴肅鄭重其事地告訴她:“這書,一座城換不來!”
她顯然被驚著了,瞪大了眼仔細地瞧,可什麼也讀不懂。
“剛大哥,這是為皇上建宮殿的書嗎?”
“是,”他點點頭,又搖搖頭,“也有替百姓建房子的。”
他小心翼翼收了寶書,用綢緞包了好幾層,最後裝進一個木匣子裏,藏在了房梁之上。
“睡吧!”
娘子剛要吹燈,江濤卻用手指輕輕擋住她的唇,輕輕地說:
“娘子,你先睡吧,我還得給咱小公主繪製一幅座駕圖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