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算你小子走運!這額頭上的記號,權當是給你的教訓!如若讓爺爺再次瞧見你在這騾馬市訛人,定不會輕饒!”
公孫扭連連應諾,江濤道:
“浪子回頭金不換!雖然咱這些工商階層在大唐屬於末流,多被人瞧不起,但我們自己可不能壞了自己的行規!”
“這麼說這位爺也是下層,敢問您從事那個行當?”
“哈哈,連咱金城裏大名鼎鼎的剛木匠都不認識,虧你還在這裏混!”
孔武聽了大笑一聲,用手指著遠處高高矗立緩緩轉動的大筒車道:
“瞧見沒有,那大筒車就是你眼前這位剛木匠——本校尉的拜把兄弟一手打造的,羨慕吧!”
牛販子公孫扭打量打量眼前這位給自己帶來災難的大後生,簡直不敢相信大筒車就是他打造出來的。
“久仰大名啊,剛將作!小的複姓公孫,單名一個扭字,公孫扭拜見大匠人!”
牛販子向江濤拱手行一大禮,孔武糾正道:
“公孫扭,本校尉的三弟他是匠神,不是匠人!”
江濤擺擺手道:
“孔二哥說笑了!”
“哎,三弟,你還記不記得咱兄弟倆說過的話?”孔武撓撓腦門子道,“答應二鍋鍋的事你可要兌現哦!”
江濤一時想不起來他究竟答應孔二哥什麼事,孔武笑道:
“你瞧,三弟真是貴人多忘事啊!”
“孔二哥,您就不要拿兄弟我開涮了吧!”
江濤摸著下巴上的胡子茬,瞧著遠處緩緩轉動的大筒車,忽然記起自己曾經答應他再打造一架大筒車將這千畝屯田改種水稻的事。
“是不是筒車的事,孔二哥?”
“三弟記得就好,不知何時能夠兌現?”
“過幾日就可以動手了。我想——我想將車廠改裝成木器加工廠,再招收一些木匠,擴大經營範圍,順便在那兒打造新筒車,不知孔廠長意下如何?”
“三弟真有此打算,二鍋鍋全力支持!”
孔武一激動,兩隻大熊掌習慣性地抓向江濤的肩膀。他知道接下來必定是一場地動山搖,便主動隨著那大手將身子前後左右晃蕩起來。經驗告訴他,此法能最大程度減輕肩膀在第二日不必要的酸疼。
“多謝二哥!”
江濤抬頭望望天上那一輪愈來愈灼熱的紅日,道,“時候不早了,我要趕緊在這騾馬市買隻羊去探望探望胡刺史,孔二哥咱一同去去吧!”
“探望那姓胡的?”孔武有些驚詫,想了想道,“既然三弟要去,二鍋鍋我也趁著去去,正好好當麵教訓教訓那老賊!”
這是什麼事呢?江濤真有點後悔將這事告訴了孔武,可一想起三人同遊五泉義結金蘭的浪漫事,又覺得自己做的並沒有什麼錯。
“呃——,聽說姓胡的元氣大傷,咱就給他宰一隻大羯羊吧,這玩意補身子挺有效的!”
孔武與看中的正是剛才江濤打量的那隻大羯羊。他喊道:
“這是誰家的大羯羊,本校尉要買!”
公孫扭屁顛屁顛跑過來趕緊回話道:
“孔家爺,您真是好眼力,這大羯羊是小的今早從一位老丈手裏買過來的!您瞧,膘肥體壯,看著都饞人!”
孔武道:
“這羊咋賣?本校尉要宰好了的淨肉!”
公孫扭想了想,開口道:
“兩位爺既然相中了小的手裏的這隻大羯羊,也算是小的的造化。這樣吧,這隻羊就算是小的給二位爺的一點心意,分文不收,還請笑納!不過,今日屠夫王三十不在,這宰的事可得兩位爺再去請人,小的實在宰不了!”
孔武掏出一疙瘩純金掂了掂扔了過去,對公孫扭道:
“嗬嗬,本校尉從不白拿人家東西。這足赤金夠不夠買幾十隻大羯羊呢?夠的話先預支給你,哪日本校尉想要打牙祭自然會派人來拿新鮮羊肉的。如此可否?”
公孫扭連連點頭道:
“既然這樣,小的會替孔家爺選最好的肉,算最低的價錢的!”
他摩挲著手中這一大疙瘩冰冷的寶貝,喜形於色:今日雖然當眾受了辱,腦門掛了彩,但這些算得了什麼呢。
江濤問孔武:
“孔二哥,他說屠夫不在,這樣咱叫誰宰呢?”
孔武大笑一聲道:
“三弟小瞧了二鍋鍋的本事,宰羊焉用屠夫!”
說著,隻見他來了一招“順手牽羊”,一把抓住大羯羊的一隻角,將它拖到不遠處的土堆邊去收拾了。
榴花見狀,一頭紮進江濤的懷裏,將臉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