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還說,女仆索洛奴忠於主人,多才多藝,希望孔校尉好好待量。
盯著江濤笑眯眯的表情,孔武滿臉的疑惑不解。江濤見這信中所言沒什麼可隱瞞的,便直截了當公之於眾。眾人終於明白這是怎麼回事,鬆了一口氣。
孔武臊得滿臉通紅,表麵上責怪江濤當眾公開他的隱私,實際在心底還挺感激的。聽了這信裏所寫,他對楊雄的誤會自然已經消解一空,隻是麵兒上覺得過不去,得給自己一個台階下,便一個勁埋怨親家史薩寶道:
“史薩寶啊史薩寶,你這是何苦呢?姓孔的難道會騙了你這個胡子不成?”
“孔校尉,別再埋怨你的親家了。史薩寶他同本帥可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能與他碰親家可是你的造化!——來,眾位滿上,敬孔校尉!”
孔武慌忙自己倒滿一碗酒,雙手捧起衝楊雄道:
“楊大鍋,孔武方才冒昧,在您麵前犯了二,罰酒兩碗,請您原諒!”
說著,沒遮沒攔地一口氣痛飲一碗酒。楊總管抱起酒甕,親自為他滿上第二碗酒,他又一飲而盡。碗裏的酒碧波蕩漾,一到肚子裏便洶湧澎湃。
猛地吃完兩碗自己罰自己的酒,孔武眼前有點繚亂了。他瞧著桌子上五花八門的珍饈美味,衝大夥兒道:
“如此美味,你們怎麼還不動手?難不成都要留給本校尉解決?”
眾人一聽,不約而同瞅了瞅楊雄。楊雄掃視大家,打了個手勢道:
“諸位都餓了吧,請!”
孔武用舌頭舔了舔嘴角漏出的兩綹酒水,抓起一顆蒸羊頭饕餮起來。眾人麵對著眼前已經變成“黃燜十八涼”的“黃燜十八香”,各顯神通,有如風卷殘雲。霍大廚在廚堂偷窺著這幫如狼似虎的食客,竟露出酒窩會心地笑了。
一陣狂轟濫炸,桌上已是杯盤狼藉,慘不忍睹。天色漸暗,蚊子橫行,王參軍吩咐衙役點燈熏香。
天上的明星現了,好像點著無數的街燈。帳篷裏的火燭亮了,好像閃著幾顆明星。晚宴雖說一波三折,但最終引人入勝,眾人飽餐一頓心滿意足,抹嘴的抹嘴,剔牙的剔牙,摸肚皮的摸肚皮,打嗝的打嗝,放屁的放屁,一派逍遙自在。
夏夜的地麵依舊是熱乎乎的,但夜色的清涼已經讓人感到越來越濃的愜意。帳篷下的人藏匿在一團團晃晃蕩蕩的燭光周圍,三三兩兩交頭接耳八卦了起來。
楊雄將扈狗蛋招呼過來,語重心長地說:
“扈校尉,你最近鎮守金城關表現很不錯,以後就不用再關禁閉了!眼下孔校尉已經從涼州回來,本帥命你繼續做他的副手!你們二人一定要同心協力,為我大唐守好金城關這個要津,免得像曹仁惠那樣的胡商們胡作非為!哦,對了,曹仁惠不是已經跑到涼州去了嗎?本帥遲早要將他逮回來的!”
扈狗蛋誠惶誠恐,唯唯諾諾,拜謝了楊總管,又衝孔武抱了抱拳。
孔武恍惚間記起索洛奴告訴自己的重要信息,曹仁惠有個親姊姊進了宮,成了當今聖上最最寵幸的唯一的胡姬,還賜名為“曹野那”,意思是最喜歡的人。曹仁惠既有如此背景,楊總管怕是動不了人家一根毫毛。
他端起一碗酒咕嘟咕嘟牛飲一通,滿臉通紅對楊總管說:
“楊總管莫要費心,鎮守金城關之事有我孔武在,您隻管放心好了!至於曹仁惠的事——”
孔武瞥了一眼扈狗蛋,打住了話頭。
“孔兄弟,咱倆一起更衣(上廁所)去吧!”
楊雄佯裝酒醉,拽著孔武的胳膊進了不遠處的樹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