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濤道:
“一萬什麼?”
老板娘道:
“當然是一萬錢,一萬金還不得把客官嚇死!”
孔武吩咐兒子孔亮道:
“亮崽,打開地上這囊,掏出兩塊金錠給她!”
孔亮伸手往地上口袋裏一摸,往桌案上一放,兩疙瘩純金便在燭光下閃著金光。老板娘一把一疙瘩,抓在手裏掂了掂,沒有再放下的意思。
“這位客官,我是個婦人,您就別往心裏去!”
她朝孔武鞠了個躬,眼角瞄著地上的口袋,看似靦腆地笑道:
“哎呦,客官您瞧我這婦人的記性!我好糊塗哎,竟將賬錯算尼!商姑娘可是這小客棧裏的鎮店之寶,就算您再給我兩疙瘩金錠子,我也不敢將她贖出去!”
江濤一聽這婦人簡直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憤憤地說:
“適可而止吧!”
老板娘轉向江濤道:
“這位爺,您站著說話不腰疼,怎麼叫個適可而止!商姑娘她就像是隻生蛋的母雞,爺們要想贖她出去,至少也得把往後三五年要生的‘蛋’折合成錢一並付了吧!”
“你——你怎麼說話呢!”
江濤一聽這婦人說話太過分了,竟然將人家一大姑娘比作下蛋的母雞,心底的怒火直往頭發稍竄。
孔武卻並未發作,哈哈大笑道:
“亮崽,再給這婦人兩疙瘩金子!”
老板娘將衣襟往起一卷,兜著四塊金錠道:
“還是這位客官明事理,多謝您!”
說著,她竟兀自往自己屋裏走去。孔武喝道:
“站住!商姑娘的賣身契呢?”
“噢,客官別急,我這就去找!”
那老板娘說著,腳下像起了一陣疾風。孔武一示意,江濤與孔亮倆人徑直追了過去。
“二位客官在門口等等,讓我找找!”
江濤與孔亮等了好大一陣,那婦人才出來,向他們致歉道:
“哎呦兩位爺,你們瞧我這記性!商姑娘的賣身契不在我這裏,在我家官人手裏啊!”
孔亮一聽立馬上火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腕,怒斥道:
“好你個醃臢婆!要麼拿出契約,要麼還我金子,二者選其一,你自己看著辦!”
“哎呦我的胳膊!公子快快鬆手,我拿來契約還不行?”
大概是孔亮手勁過大,老板娘一轉身便從屋裏拿出了商蕊姑娘的賣身書契。孔亮一把拿了過來,“哼”了一聲道:
“二叔,咱走!”
倆人穿過方才門店的後門,隻見是一座大院。一邊有馬咀嚼草料的聲音,另外兩麵的屋子,窗戶裏星星點點透著昏黃的燭光。
小二真給他們麵子,挑選的是正北最寬敞的兩間房。屋子雖然顯得有些簡陋,但是床榻、幾案、簾幕必備的物件一樣不缺,到處收拾得熨熨帖帖,讓人覺得確實有種回家的感覺。
孔亮將契約交給了孔武,孔武將其拿到燭光下讓商蕊姑娘確認是她自己畫押的後,順手往火燭上一提。“噗轟”,屋子裏猛地亮了一下。
江濤趕緊撲過去,一把搶過孔武手裏的字紙,將火撲滅,可惜這書契已經被燒掉了一半。
孔武疑惑不解地說:
“我說三弟,人咱都贖回來了,還留這字紙有何用處?”
江濤道:
“二哥,我看這婦人十分狡詐。難道你就不怕她再耍什麼花招?”
孔亮點頭道:
“二叔說的沒錯,千年的字紙會說話嘛!”
孔武笑道:
“你小子跟著二叔沒幾日,真長了不少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