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他忽地站了起來,大手一揮叫停了表演。美妙的音樂戛然而止,驚豔的舞蹈成了靜靜的雕塑,表演者驚詫的表情一時凝固,觀眾無不在心裏抱怨甚至詛咒著孔武。
“怎麼了,孔二哥?”
醉意朦朧的江濤一時間變得清醒了不少,不解地問孔武。
孔武衝眼前一臉驚異表情的紅衣舞娘一招手,示意她走到跟前,問話道:
“本校尉冒昧問一句,大妹子姓甚名誰,何許人也?”
隻聽那舞女羞羞答答綿裏藏針反問道:
“客官何必多問,是小女子舞跳得不合您心意嗎?”
孔武顯得有些尷尬,拍拍腦門,一邊埋怨自己一邊致歉道:
“你看本校尉這記性!——真不好意思,打斷了你們的精彩表演!你太像——太像我認識的一個人了,可惜這個人這活兒死活記不起來!”
那舞女道:
“男的女的?她和小女子又有什麼關係呢?”
孔武搖搖頭道:
“關係嘛,或許沒多大關係。我就覺得有人太像你了,簡直就像一娘生的!或許是本校尉這會子多吃了幾碗酒看走眼了吧,你別往心裏放就是!”
“一娘生的?”
孔武這話倒讓眼前這舞女仿佛很感興趣,她有些急切地問他:
“客官,您說的那人是男是女,喚作什麼名字?小女子有個妹妹已經好幾個月沒了音訊!”
“啊?”孔武最怕聽到這樣一類骨肉分離的人間悲劇,一臉同情地問她,“你妹妹叫什麼名字?”
“她——她叫商萍,早些時候在金城裏彈琵琶。可是——可是自從阿爺做生意出了事兒,她就沒了音訊!”
舞女說著,眼淚嘩嘩地流了。孔武瞪大了眼睛,激動地說:
“本校尉記起來了,你妹妹她不正是萬花樓那位商姑娘!這麼說你就是商姑娘的姊姊商蕊了?”
“小女子正是商蕊,秦州人氏。大哥,您是不是知道一點我妹妹的情況呢?”
商蕊姑娘的聲音裏滿是哀求,孔武不忍心將她妹妹商萍被冤枉進大牢的悲慘遭遇告訴她。可想來想去,商萍姑娘人不還好好地活著,不就是受了皮肉之苦毀了容嗎,告訴眼前的她姊姊商蕊,或許能幫助一家人早日團圓,這豈不是對人最大的幫助安慰?
想到這裏,孔武便將萬花樓發生的命案以及商萍姑娘如何被陷害入獄、後來又如何在韓勝的幫助下洗清冤屈重獲自由等事情詳細講給了她姊姊商蕊。他說:
“商蕊姑娘,你妹妹商萍她沒事,現在就在金城住著。不過——”
“不過什麼,大哥?”
聽了孔武的講述,商蕊淚流滿麵。一旁的胡姬索洛奴,聽著聽著,也動了惻隱之心,自己流著淚還替這位商姑娘擦著淚!
“商姑娘,遇到這種事能活著出來就得謝天謝地,我孔武的遭遇不也是這樣嗎?我——”
孔武差點說出自己失去了尹姑娘,一看旁邊坐著的亮崽,話到嘴邊趕緊吞了回去。他接著說:
“不過我比商萍姑娘幸運多了。她呀,臉上的傷痕恐怕——恐怕永遠也褪不掉了!”
“這麼說我妹妹她——”
商蕊姑娘一聽和自己一樣從小就愛臭美的妹妹毀容了,痛苦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