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裏是什麼刺史?這夥人操著家夥,蠻不講理,簡直就是強盜!大概是咱馬場截獲這些財物,走漏消息了吧,這夥人竟趁著馬場防備空虛之時,前來劫掠!真是可惡至極!”
鄭老二急著想要了解那三十五個趕車人的反應,便問兩人:
“這夥強盜闖進來時,跪著等候楊總管的這些個趕車人啥表現呢?”
老馬仆搶著說:
“我說尕鄭子,你還別小瞧這些個光膀子泥腿子的苦力,他們還挺勇敢的!隻可惜啊,赤手空拳,不是人家的對手。還好,這夥強盜算是有點良心,並沒有傷害他們這些個人!”
鄭老二聽得進了劇情,還問道:
“接下來呢?”
“嗨,接下來,隻能眼巴巴瞧著他們把馬車趕走!”看門人一臉的無奈。
“那三十五個人呢?”
“他們,他們簡直就是些不怕死的家夥,竟操了馬場的大叉、鐵鍬、钁頭追著這些盜賊去了!”老馬仆十分激動,好像他也去了一般。
“噢,原來如此!——那後來呢?”
鄭老二打破砂鍋問到底,倆人被問了個大張口:
“後來——,後來你們這不將馬車趕回來了嗎?”
江濤暗自思量:好懸呐,今兒個要不是這三十五個人施以援手,前後夾擊胡刺史的兵,結果誰勝誰負恐怕很難說耶!
鄭老二再次來到楊總管門前時,這三十五人已經齊刷刷跪在了門口。他們這是集體請願,一個個祈求著總管大人將他們留下:
“留下我們吧,總管大人!”
“總管大人開開恩,留下小的,小的就在這裏替大人喂馬吧!”
“楊總管,留下小的們吧!小的們不光能吃,也能幹啊!”
……
卻說楊總管剛進來,正在為放跑了曹仁惠而窩火。突然就聽這門口如此嘈雜,便雷霆大發,吼道:
“尕鄭,門口何人在聒噪?煩死人了,將他們立即趕走!”
鄭老二忙進屋說明情況。他吞吞吐吐,眼皮一閃一閃試探著說:
“大人,那三十五個趕車人不想離開這裏,他們——他們都想留下來替大人您效勞。”
“什麼?把本帥這裏當啥地方了?去,給他們說,就說本帥這裏人手寬裕,不需要喂馬的,讓他們趕緊走人!”楊總管不耐煩地說。
“這,——這,總管大人,據屬下調查,他們方才積極參加奪回馬車的戰鬥,幫了我們大忙,還——還有人掛彩了呢!”
鄭老二跟著楊雄這麼長時間,早就摸清楚了他的脾氣,便硬著頭皮反映了情況。
楊總管聽他這麼說,什麼也沒說,一轉身出了門,捋著大胡子哈哈大笑,道:
“你們,真想留下來?”
會州鸇陰縣那位起身抱拳道:
“草民願意留下來,願意追隨總管大人,為總管大人砍柴、喂馬、肝腦塗地!”
三十五個純爺們隨後齊聲高呼道:
“草民願意留下來,願意追隨總管大人,為總管大人砍柴、喂馬、肝腦塗地!”
“啊哈哈哈哈,”楊總管好似忘卻了前一會兒的煩心事,一陣朗聲大笑,道,“眾位免禮,——尕鄭,給他們安排食宿,讓洗洗澡,換身行頭!那幾位掛彩的,給敷敷藥,安排人好生照看!”
“屬下領命!”
鄭老二激動得簡直要跳起蹦子,就像他鄭家添了人丁似的。
江濤被眼前這一幕震撼了,在心裏默默感慨道:這才是大唐純爺們的幹活!這位楊總管,果真是將軍肚裏能跑馬,豪爽大氣啊!
就在這時,老馬仆佝僂著身子,慌慌張張跪在楊總管麵前,道:
“總管大人,不好了,那紅毛鬼他——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