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森當即上了火,怒斥道:
“怎麼回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勞力們碗裏咋沒撒鹽呢?”
他一把奪過旁邊一個大後生手裏的麵,往嘴裏猛猛刨了一大口,嚐了嚐滋味。
果然沒有一粒鹽!
祁森怒不可遏,破口大罵:
“狗娘養的,你的良心大大得壞了!勞力們幹這麼重的活計,飯碗裏不放一粒鹽!誰讓你這麼做的,簡直就是膽大包天的狗雜種!”
廚子意識到自己捅了大簍子了,嚇得臉色鐵青,跪倒在地,直呼饒了自己這條狗命。
祁森一把從案子下麵拿出那一瓦罐鹽,抓了一把就往鍋裏撒。沒想到那廚子像條瘋狗撲了過來,拚命抓住祁森大人的胳膊,不讓他撒。看來這廚子真是瘋了。
祁森一把推開廚子,接著一腳將他踹翻在地。
“啪!”
裝鹽的瓦罐碎了,白花花的的精鹽撒了一地,白得耀眼!
祁森一把拔出背上的劍,失去了理智。他打算一劍刺死這膽大妄為的廚子。
孫本方見情況不妙,連忙放下手裏的碗,一閃身子擋在廚子前麵。一道寒光閃過,停在了孫本方的咽喉處。
祁森大吃一驚,這才回過神來,趕忙收了寶劍。唰,一道寒光畫了道優美的弧線,斂入劍鞘。
廚子癱坐在孫本方身後,嚇得麵無血色。孫本方一轉身,喝問廚子:
“還不快說,為啥不讓祁大人往鍋裏撒鹽?”
廚子渾身發抖,吞吞吐吐,朝人群裏的果縣尉看了看,欲語還休。孫本方意會,命令果縣尉暫時將吃瓜群眾疏散開來,維持好秩序。
他再一次問廚子這是怎麼回事,廚子看大夥都散了,這才戰戰兢兢結結巴巴道:
“大——大人,您——您還不曉得嗎?咱蘭州最近鬧——鬧鹽荒咧!這一罐精鹽可——可都是小的從——從州衙公廚裏偷偷拿——拿出來的!”
“胡說八道!”祁森嗬斥道。
廚子唯唯諾諾:“真——真的,二位大——大人!”
孫本方忙招呼另外幾個廚子過來,他問:
“最近州裏真鬧鹽荒了嗎?”
廚子們異口同聲道:
“是,大人。”
江濤跟在兩位師父的屁股背後,本來想趁著吃午飯的機會,談談收購南山岔的瓜犒賞勞力的事。現在一看這情況,再回想方才鄭大哥臨走對自己說的州裏鬧鹽荒的事,麻煩可大了,還提什麼買瓜犒賞勞力的事?
廚子們將撒在地上的精鹽一小點點抓起,祁森示意撒在並排著的幾口大鍋裏。孫本方心中甚是憂慮,臨時決定向大家傳個話,他喊道:
“弟兄們辛苦了!本官剛剛才聽說鬧鹽荒的事,今日午飯鹽淡了,已經來不及去找了,大夥就先湊合著吃一頓吧!本官立即派人到州衙找胡刺史想辦法,我向弟兄們保證,晚飯不會缺鹽的!”
有孫大人這句話就夠了,大夥兒默默地打了飯端在一旁狼吞虎咽地倒下肚子,什麼也沒說。隻是除了南山岔的十幾個勞力,還有金城縣東皋裏裏正張有年帶來的一夥人,其餘勞力皆渾身困乏,站著不幹活都覺得渾身困乏無力。
江濤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心想這事還真是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