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令他開心的是大禮送到手,大事辦妥當。好你個曹薩寶,那些個葡萄美酒夜光杯外加胡姬胡旋舞蹈隊真是幫了天大的忙!
最令他心潮澎湃的是平生第一回到了長安城平康坊,流連於煙花留香,傾倒於石榴裙下。不過此事過往不提,打死也深藏心間,決不可說給第二個人。萬一讓太太知曉,豈不倒黴!
離開長安,輕車簡從。一路向西,邊走邊回味,欲走欲荒涼。等到遠遠看見城門上黑乎乎的一片時,胡刺史倒吸了口冷氣,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快——快看,城門咋了?”
胡刺史的第一個判斷是大事不好,吐蕃掠城啦!
此人還算勇敢,即可命人打馬馳向城門。把門郎見刺史大人回家,上前施禮迎接。不料大人仰起臉,衝著燒焦了的城樓直瞅,兩眼就差沒有冒出火來。
把門郎趕緊解釋:
“大人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夜裏這城門突然走水了。”
他邊解釋邊瞅著胡刺史,胡刺史怒氣衝衝,喝問道:
“是誰放的火?”
把門郎喃喃道:
“這個——這個下官不得而知,您得問王大人他們。”
“一群窩囊廢!本官才走幾日,連城門都給一把火燒了,成何體統!”
胡刺史真想一腳踹倒他。
胡大人正在氣頭上,卻見前頭一輛高級座駕擋住了去路。他心裏納悶,這蘭州地界上還有大過本刺史的嗎?憑什麼他的座駕如此高大上?
“我倒要瞧瞧這是誰一個?”
胡刺史定睛一瞅,卻發現前麵車子上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太太!老天爺,這真是冤家路窄!一瞬間,憋足了的氣泄了,聚起來的法散了。
胡太太趕緊上前,在眾人麵前向刺史大人行了個大禮,客客氣氣陪著她家刺史回德化坊了。州衙裏的隨行人員也很知趣地各回各家,見老婆孩子去了。
半個月來,胡刺史東奔西走,一身疲憊。他還惦記著府上的倆胡姬舞女,一進門就尋著二人的身影。他想讓她們替自己捶捶背捏捏腿,跳跳舞唱唱歌,解解乏。
誰知這倆寶貝早被老妖婆理了人情,真是可恨!胡大人心裏這麼想著,臉上卻絲毫沒有露出一點怨氣。
一問送到何處,回答是後麵剛公子家。胡刺史和顏悅色道:
“這樣好,這樣好啊!剛公子家有尕娃兒,正好缺人手。我早就想把她們送過去,結果走得太急沒顧得上。多虧你想得周全,不愧是本官的賢內助!”
話雖這麼說,胡刺史卻無端怨恨起這個姓江的了。他躺在床榻上,心裏非常鬱悶。
“王大人求見!”
“楊大人求見!”
“孔大人求見!”
“曹薩寶求見!”
……
胡刺史的屁股還沒坐穩,各路達人都來求見。這是怎麼了?還讓不讓人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