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求我,我倒能饒了你!看你這慫樣,我孔武真想把你一腳踹死在地!問你的話還沒回答呢?說!”
扈校尉轉身瞥了一眼江濤,孔武道:
“看什麼看,這位是我三弟!”
扈校尉耷拉著腦袋,囁嚅道:
“呃——,還有——還有三十匹絹,曹薩寶想要在下月偷運——偷運一匹貨物!”
“啊?”
孔武大吃一驚,轉念一想道:
“你可知單是受賄這三十匹絹就該當何罪嗎?”
“死罪。”
“再加這些足赤金呢?”
“再死一次。”
“你可知曹仁惠要偷運啥貨物?”
“不清楚。”
“如果他偷運成功,你這個守關的又該當何罪?”
“死罪。”
孔武一聽倒樂了,哈哈大笑道:
“這麼說你小子這條命還不夠搭,你小子這是找死!可你想過沒,你一死,會州那邊的老娘可咋辦?”
孔武話音剛落,就見扈校尉淚如雨下。
原來這扈校尉本是孔武手下一名士卒,名叫胡狗蛋。他家住會州城外,很小的時候就沒了阿爺。娘給狗蛋講,阿爺是當兵死在戰場上的。於是這扈狗蛋就天天想著當兵,要上前線為阿爺報仇雪恨。
機會來了,他當了兵。可大唐天下太平了,他被派到金城關守關。孔校尉瞧他有誌氣,有能耐,還是個孝子,便待他如兄弟,將他培養成了副校。孔武離任,還不忘將他拉一把,讓他做了這個官銜不大卻實權不小的差事。
一聽孔武說起他娘,胡狗蛋扈校尉心如刀割,他悔不聽孔哥哥教導,竟做出這麼糊塗的事。他一把鼻涕一把淚水,哀求道:
“還請孔哥哥不要報官,我死了我娘可沒人管啊!”
孔武道:
“放心,你小子被砍頭了,你娘親就是我娘親,我來照顧!”
扈校尉千恩萬謝,孔武哈哈一聲冷笑:
“胡狗蛋,你小子想得倒美,還想就這麼一死百了?告訴你,想死,門都沒有!”
扈校尉一聽孔武的話,一愣,大驚道:
“這麼說孔哥哥是要放過小弟一回?”
“算你聰明!不過,有三個條件,你得答應我!”
“孔哥哥,不要說三個,三十個小弟都答應!”
“胡狗蛋,你給我聽清楚嘍!其一,金子絹帛留下,就當什麼是沒有發生,一切聽我指揮;其二,從此金盆洗手,不再幹貪贓枉法損我大唐的事;其三,留下一根手指頭,給你小子一個小小的教訓!”
扈校尉一聽這條件,前兩個好答應,可這第三個恁是讓人心驚膽戰。他咬咬牙,點了點頭。
孔武二話沒說,從江濤手裏一把奪過承影寶劍。隻聽得“噌”一聲,就見扈校尉的左手小指被砍了下來,還在地上動彈呢!扈校尉殺豬一般叫了兩聲,就疼得昏厥了過去。江濤被嚇得麵如土色。
孔武從袍子上撕下一綹粗布,想要包紮傷口,可血流不止。江濤急中生智,想象自己的襖子裏裝的不是絲綿,而是地地道道的白疊子棉。趕忙撕破棉襖,揪出一團棉花,拿在關公像前的火燭上燒成灰燼,敷在扈校尉的傷口上。
血,止住了。扈校尉慢慢睜開了眼。江濤瞧一眼承影寶劍,發著陰森的亮光,竟沒有沾上一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