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武感激萬分,道:
“大鍋,既是這樣,兄弟我這就去準備些禮當,今晚送您府上。煩請您捎給宇文大人,在他麵前美言幾句!”
胡大人眯縫這三角小眼睛,摸摸小胡子,微笑著道:
“哈哈,兄弟這般可就見外嘍!放心,有宇文大人坐鎮,你這金城屯田校尉一職,非你莫屬!”
卻說這孔武,雖然說話直來直去,心中倒還是亮堂的。想想自己,這些年在軍營,攢下不多幾個金帛,全都因為這冤枉官司給搭進去了!聽話聽音,這胡刺史打頭的話有意思。這回不拿出點叮當響的貨打點打點,恐怕這個屯田校尉也就是別人的了。這可如何是好?
上摸摸,下摸摸,左瞧瞧,右瞧瞧,身邊隻有這匹跟了自己多年的烏騅馬。孔武用手撫摸著馬的臉頰,那牲畜仿佛也有靈性,深情地望了望主人,眼角竟淌下了兩串清淚。
馬鼻子裏衝出的兩股熱氣噴到他的臉上,熱乎乎的。孔武瞬間淚奔。他抱著烏騅脖子,心想:
孔武啊孔武,你他娘的非要做這個屯田校尉不可嗎?不做,不做你還能幹什麼?更何況這沃野千畝,攤子都鋪開了,自己為此付出的還少嗎?過不了幾日,冰雪消融,萬物複蘇,這裏就是一派讓人憧憬不已的春耕景象!你不是發誓要立軍功幹出一番事業嗎?遇到了一點麻煩,怎麼就甘心這麼拱手讓給別人?
孔武一狠心,將臉貼在馬脖子上,嘴裏念叨道:
“烏騅啊烏騅,我得把你賣給別人!哎嗨嗨嗨——”
沒想到八尺男兒光天大白日的竟哭嚎了起來。孔武啊孔武,你還他娘是個男人嗎?咋就就這麼點出息!
他猛然昂起頭來,咬一咬牙關,左一袖子右一袖子擦了眼淚,拽了把馬韁繩,準備直接去西市找個不過年的胡商賣了算了。
烏騅馬像是釘在地上一般,四蹄一動不動。無論孔武怎麼拽它,他都不抬蹄子。孔武惱火了,一蹦子跳上馬背,揚起馬鞭。烏騅這才狂奔起來。
孔武真的將烏騅寶馬賣了!
他將它賤賣給了西市裏的回紇商人,隻換回了兩塊大金錠。錘子一般的拳頭,一把握一塊金錠,孔武的手心裏冷冰冰的,心裏淒惶淒惶。抬起沉沉的腳步,一狠心,他看都沒回頭看一眼那心愛的寶馬,便徑直出了西市。
身後一聲長長的馬嘶,胡商的馬鞭啪啪響,孔武心都碎了。他將金錠狠狠砸在地上,想要返回西市牽回烏騅。轉念一想,又撿起金錠。好在剛才砸在了軟土上,金錠完好無損。他在心裏狠狠詛咒著金錠,兩腳直奔德化坊胡府而來。
這會子胡府上下人來人往,不如先將金錠放在三弟家宅子裏,等晚上再給胡大哥拿過去不遲。正好肚子也餓了,趕上吃三弟的宴席。
“孔二哥,你到哪裏去了?我都找你半天咧!
鄭老二一見孔武就嚷嚷,孔武沒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