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生的話讓胡太太徹底懵了,她哪裏懂得這繞口令一般的讖語!自此之後,她變得更加悶悶不樂。
這日,江濤歸心似箭,毅然作別二位大人,快馬加鞭,馳向金城。
“咣!咣咣!”
幾聲急促的破鑼仿佛敲到了江濤的心裏,他勒住馬望了望,原來是一個算卦的瞎子。
此人雙目失明,披頭散發,形容枯槁,衣衫襤褸,拄著拐杖,一瘸一拐。最令他驚詫而不可思議的是這老叟向前走一步,向後退兩步,還一步三回頭,愈是想往前走,結果愈退後!
退著退著,他竟然到了江濤的馬前。江濤趕忙將馬往旁邊一拉,生怕絆倒這個算卦的瞎老頭。不料老頭像沒有發生什麼的一樣,自個兒專心走著自己的“鬼步”,嘴裏念念有詞:
“本是江湖一泥鰍,波濤洶湧逢開元。順風江上滿揚帆,未料江心有石灘。
江月初上江上白,雲騰霧繞津渡迷。龍躍於淵屈可伸,隻是水淺遭蝦戲。待到水落石出時,月滿江頭歌滿樓。”
陰陽怪氣地念完這些詞兒,他竟哈哈大笑,徑直而去。
江濤含含糊糊隻聽得清了一句,什麼“江月初上江上白”。他暗自琢磨著這詞,自己給自己吟誦了好幾遍。突然,他覺得這瞎老頭是對自己說的,因為江月是小公主的名兒。
江濤趕緊掉頭,跑到算命老頭跟前,道:
“老先生真乃神人也!方才幾句話晚輩隻記住的一句,思前想後還是想不明白。老先生可否給晚輩點撥點撥迷津呢?”
算命老頭停住了腳步,提起酒葫蘆,往嘴裏倒酒。可葫蘆裏沒有了一滴酒,他憤憤地將葫蘆擲在地上。
江濤連忙撿起葫蘆道:
“老先生,請您稍等片刻,晚輩這就給您打酒去!”
算命老頭衝著他點點頭,一屁股坐在馬路旁。一閉眼的工夫,就呼呼大睡,鼾聲如雷。
江濤打來了滿滿一葫蘆清酒,推了推他。老頭一醒來便咕嘟咕嘟灌了一氣酒,這才舒口氣,又重複了一邊剛才的話。
江濤還是沒能聽明白,不過這回聽清楚了“江月初上江上白,雲騰霧繞津渡迷”兩句。這不是兩句寫景的七言詩嗎?他設想詩中情景,總覺得哪裏不對頭。自言自語道:
“江月?江月!這不正是小公主的名字嗎?!”
“哈哈,公子,天機不可泄露,你好自為之便是。江湖凶險,貴人就在眼前,公子萬不可錯失良機!”
算命的瞎子老先生說著隻管一步三回頭跳著他的鬼步舞走了。
江濤心裏更加納悶了:“這老先生真是個怪人!他說貴人就在眼前,究竟誰是貴人呢?”
他又想到了“江月初上江上白,雲騰霧繞津渡迷”兩句詩,心頭又是一驚,慌忙去看德化坊甲二宅繈褓裏的小公主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