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了四道門,獄吏打開了左手牢房沉沉的柵欄門,道:
“探監限時一刻!”
江濤拽著二哥,趕緊鑽入黑洞洞的大牢。角落裏傳來幾聲沉重的呼吸和痛苦的呻吟,江濤趕緊摸了過去。
“是老伯!”
借著一點點微弱的反光,江濤看到了趴在地上的老伯。
“阿爺!是我,老二,阿爺!你這是咋咧!”
老二痛哭失聲。
江濤心頭一震,原來老伯背上全是杖傷,慘不忍睹。他不敢去摸。
老伯轉了轉臉,瞧了瞧二人,一言不發。江濤說:
“老伯,嶽丈大人,我江濤對不起您呐!”
他滿心愧疚,淚流滿麵。
老伯有轉了轉臉,掙紮著將身子靠在了濕冷的石牆上。他慢慢抬起手臂,替老二和江濤擦了擦眼淚。
江濤強忍著內心的痛哭,說:
“老伯,煮鹽的事因我而起——”
話還沒說完,老伯一把捂住他的嘴,使勁兒搖著頭。
“老伯,嶽丈大人,您放心,我會想法子讓您出去的!隻是,您這傷,——讓我瞧瞧,我和二哥出去給您抓點藥,想辦法送進來。”
老伯搖著頭,堅決不讓兒子和女婿瞧他脊背上的杖傷。
“探監時間已到,家屬馬上離開!”
獄吏已在門口大聲吼了起來,江濤和老二快要絕望了。
老伯擺擺手,示意二人出去。
老二抓著他的手,哭道:
“阿爺,孩兒有罪,您老出去,讓孩兒替您受著!”
老伯一把把他推了過去,看也不看他一眼。
他盯著江濤,忽然一把抓住他,龜裂的嘴皮抖了抖,吃力地吐出兩個字,江濤卻聽得分明:
“允——兒——”
江濤連連點頭:
“老嶽丈請放心,允兒沒事,我江濤絕不會讓她受苦的!”
老伯接著又連連搖頭,江濤馬上明白:
“這件事,我暫時不會告訴允兒的。”
老伯又點點頭,一把推開江濤,示意二人趕快離開。
獄吏進來了,像一頭野獸,吼道:
“耳朵聾了嗎,還不出去?信不信,老子將你們二人一起關上!”
典獄給這名獄卒使了個臉色,獄卒這才一聲不吭規規矩矩領著二人出去了。
“妹夫,這可咋辦哩?你想想辦法,看這架勢,阿爺活著出不來咧!”
“二哥,難道我看著不心疼嗎?你讓我再想想!”
江濤心想,還能有啥法子呢?隻有找胡大人去說了。
“二哥,你先在這衙門客房喘口氣,待我找胡大人回來再做打算。”
江濤喘著粗氣,找到了胡大人。
“剛公子,這幾日不見,孔老二屯田的事辦妥了吧!”
“回稟大人,施肥深耕都已圓滿完成,今兒個正在灌溉。”
胡大人捋著小胡子,笑道:
“幾日不見,咋變得這麼嚴肅?”
聽胡大人這麼一說,江濤趕忙跪倒在地,道:
“胡大人,在下罪該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