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行!”
江濤稍作思索,便痛快地答應了。他想,有圖紙還怕啥?再說天塌了有大個兒頂著嘛。
“我說啥來著,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呐!等大筒車完工,本官在刺史大人麵前為剛公子表功,如何?”
“大人,這筒車確實不好做。在下盡力打造,隻求不辜負大人美意,還哪敢有此奢望?”
“好,好!來人,上茶——劍南雅安蒙頂石花!”
縣令咬著江濤的耳根子,神秘兮兮地說:
“這可是當今聖上享用的貢茶!仙茶!”
江濤沒想到一個八品小縣令,竟然能吃到大唐皇帝才能享受到的“仙茶”。他著實受驚不小。可在此品茗闊論,他覺得自己不枉來大唐盛世一回!
一碗佳茗,並未使他六根清淨,心曠神怡。江濤心中的煩憂卻再次升騰,他心底間念念不忘的還是自己和允兒的婚姻大事。想到此事,再好的茶他也品不出滋味來了。
“大人,在下有一私事冒昧相求,不知當說不當說?”
話到嘴邊又咽下去,如此再三,他終於放下茶碗,硬著頭皮講了出來。
“啥事?說來無妨。”
“呃——是這樣的,大人上次考察南山岔,見到過的鄭允兒,就是鄭老伯的尕女兒。不知大人可記得?”
“嗯,記得,記得嘞,就那個模樣俊俏的‘鄭公子’吧!”
縣令大人哈哈大笑起來,“她,咋了?”
江濤一時吞吞吐吐,紅著臉說:
“呃——,我要和她成親了。”
“這是好事啊!我早就說嘛,你倆是前世的緣分,公子這是要請本官吃喜酒嗎?”
江濤不知說啥好,隻是連連點頭。
“行禮了嗎?婚書換了嗎?宴席都準備妥了嗎?良辰吉日定下了嗎?”
江濤又是連連搖頭。
“哎,我說剛公子,你今兒個這是咋了?有啥難處嗎?在本官這裏隻管說便是了!”
他趕緊點頭,道:
“不瞞大人,在下祖籍長安,可流落至此時丟了過所(身份證明),寄身鄭老伯家,既無戶籍,又無田籍,這婚書便無從寫起啊!”
“噢,原來如此,這事兒何難之有?你入贅鄭家,合乎人情常理,合乎大唐律令,本官為你做主,正大光明風風光光娶了這女娃子!至於戶籍,小事一樁,今歲適逢戶部造籍,本官讓戶曹勘驗、補錄便是!”
“謝大人再造之恩,江濤當竭力圖報!”
“哎,剛公子這話就見外了,你我情同手足,這點事何足掛齒?莫提,莫提嘍!”
縣令大人捋捋小胡子,即刻喊了兩聲,吩咐仆役傳來戶曹。
戶曹現場辦公,補錄了戶籍,寫好了雙方婚書,恭恭敬敬地呈給縣令。縣令大人大筆一揮,署了名,為二人證了婚。
江濤心中有如卸下了萬斤重擔,頓覺神清氣爽。
縣令大人要他回去安頓妥當鹽坊的事,明日即返回縣裏,著手打造黃河筒車。婚禮諸事,暫且推後。
這可咋辦哩?婚事要拖多久呢?思來想去,隻有回去向鄭家老小解釋唄!自己可是誠心誠意的,何況眼下縣令大人安頓的事確實是大事,允兒不會不理解的。
於是,他辭別縣令,領了鹽款,打馬上街,到仁和綢緞坊扯了一匹上等蜀錦,取了允兒的石榴裙。
江濤刮風一般回了南山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