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我一直把允兒當成親妹妹,從來沒敢有過其他念頭。要是能夠使他們放過允兒,我們兄妹倆演個假訂婚的戲也沒什麼,可這樣對允兒的名聲不好吧?”
“我和你大娘早就扯起過這碼子事,你們倆的生辰八字都挺合的。允兒心裏有你,我們就怕——”老伯突然打住不說。
“就怕啥,老伯?”江濤急切地想知道。
“我們就怕允兒配不上公子你,強扭的瓜兒不甜哩!”
“老伯,允兒確實是個好姑娘,我也喜歡她。可您一家是我的大恩人,我一個流浪漢咋能配得上允兒妹妹哩!”
第二天麻麻亮,一家人照舊下地幹活。
江濤的棗紅大馬成了南山岔一道靚麗風景,有人還偷偷瞧了馬兒前臂烙的官印哩。關於他半道被劫、麵見縣令的傳聞都流傳著好多個版本。
這兩日要種麥子了,老伯溜達到江濤試種的冬麥地裏。扒開倒伏的枯苗,驚奇地發現下麵已經是長了寸把常的麥苗,嫩嫩的;非但沒有被凍死,長勢還挺不錯呢。
“年前一場大雪,我還擔心麥子會被凍死,沒想到出芽還這麼早!”
“老伯,您聽說過‘冬天麥蓋三層被,來年枕著饅頭睡’的農諺嗎?這冬天的被子,說的就是雪。雪越厚,冬麥在這‘被窩’裏越暖和哩!”
“剛公子真是務農的行家,我看冬麥也可以推廣推廣,讓南山岔人都種種。”
“我也是這麼想的,老伯。”
江濤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在喊自己,定睛看時,原來是鄰長老呂頭,屁顛屁顛地跑著。
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剛公子,官爺來咧,就在鄭老伯家等著公子你嘞,還不快回去瞧瞧!”
“呂老伯,您就先坐這兒歇歇氣,我去去就來。”
江濤跨上棗紅馬,一揚馬鞭,即刻便回到家裏。
“剛公子,縣令大人命我等捎來銅錢十緡,用以建造鹽坊,不得挪作他用。十五日之內,鹽坊務必開始煮鹽,每月望日我等即來取鹽,按兩日一石精鹽計,一石兩緡,你可記住?”
“記住了。有勞弟兄們,你們可一定要代我向縣令大人致謝,請他一萬個放心!”
江濤雙手接過沉甸甸的布囊,並請眾衙役進屋。允兒端來茶水,大家大吃一通,方才離去。
“剛大哥,建個鹽坊得這麼多銅錢?”
允兒好奇地提一提錢袋子。
“允兒,這一串銅錢是一千枚,可就是一貫。哎,考考你,十串是多少枚,幾貫哩?”
“呃——”允兒掰著指頭怎麼也不夠用。
“嗬嗬,看來大哥得給尕妹子教教算學。這一串銅錢是一千枚,那十串就是十個一千枚。一個手指頭抵一千,也就是一貫,十個指頭當然就是十千錢十貫嘍!”
江濤覺得輕而易舉。
“剛大哥,你能不能慢點說咧?人家都還沒反應過來呢!”
“有這麼難嗎?”
江濤仔細一想,自己剛上小學時遇到這樣的問題,不也是頭腦裏一團漿糊嗎。他便隨手撿了個石子,在地上畫了起來。邊畫邊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教會允兒。
允兒小聲嘀咕了一句:“會算賬有啥用,人家手裏又沒一個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