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我看這毛娃的話不靠譜,咱可別被誑咧!”一個大漢咬著耳朵對裏正說。
“耍花招?就算吃了豹子膽,我量他也不敢。”裏正朝著江濤幹脆地說了聲。
“大人如若答應我的條件,可派人到南山岔查看。”
“答應,一言為定,我要親自去!”
一夥人馬浩浩蕩蕩直奔南山岔。
裏正派人在路口放哨,江濤張羅著煮鹽的事。不大一會兒工夫,一大木盆黃聰聰的鹵水就濾出來了。
澄了一會兒,倒進大鐵鍋,點火,先大火後文火,煮了大半天,鹽自然出來了,不過是粗鹽。
裏正看了看江濤說:“還真不簡單哩,不過嘛,這鹽並不純粹,品相實在不敢恭維!”
“還沒有提純呢,當然品相一般。”江濤答道。
“那你趕快提純呀!”
幾個時辰過去了,裏正大人早有些等不及了。
“好,得稍微晾一會兒。不過,提純的過程需要祭奠鹽神,所以不能見光,也不能有陌生人,大人能否回避呢?”
江濤眉頭一皺計上心來。
“這我還頭一遭聽說呢,既然是鹽神有旨,在下回避回避也無妨。”
鄭老伯陪著裏正大人出去了,江濤閂上門,熟練地進行著溶解、過濾、蒸發、結晶。
傍晚時分,精鹽出鍋了。
裏正迫不及待,頭一個嚐鹽,他拿了一塊精鹽,看了又看,舔了又舔,然後對著江濤豎起了大拇指,讚不絕口:
“剛濤,人才呐人才,你可是咱們東皋裏的大財神咧!”
“這麼說,您大人大量不打算報官了?”
“報什麼官?咱們一裏百戶人家,遭災的遭災,缺鹽的缺鹽,日子好過的真沒幾戶!我這裏正呐,也是個黎民,能幹出那樣傷天害理的事嗎?”
“那就多謝裏正大人!”江濤向他拱了拱手。
“謝我幹嘛,我還得好好謝謝你這個攢勁後生呢!”
“聽好嘍,從今往後,你給我好好煮鹽,南山岔的十幾戶人家都煮,兌銀子的事包在我身上!利潤嘛,這個利潤我抽三成,你看咋樣?”
“能行啊,隻要能讓大夥吃飽肚子,過上好日子,這算什麼呀!”
“十幾戶人家都煮鹽,是不是動靜太大了,有人報官咋辦?”鄭老伯發話了。
“老鄭頭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就是,待會我和保長商量商量。”
“去,叫南山岔的保長來,就說有緊急事情和他商量!”裏正立馬吩咐人去喊來保長。
不一會兒,保長就氣喘籲籲地來了,看來他是一路小跑來的。
“裏正大人大駕光臨,有啥吩咐?”保長畢恭畢敬。
“咱們南山岔前陣子被冷子打了,大夥都缺吃少穿嗎不是,幸虧這位剛老弟有能耐,能煮出鹽巴,我想讓他帶領你手下這十幾戶人家都來煮鹽,把日子過得好一些,不知保長你意下如何?”
“哎呦,裏正大人真是青天大老爺,咋做,您吩咐就是了,在下萬死不辭!”
“甭管你嘴裏說的多好,煮鹽的事,讓所有人都得聽從剛老弟的吩咐。還有,如若有人露出半點風聲,我便拿你是問,聽清楚了嗎?”
“小的從命,小的明白,小的不敢!”保長唯唯諾諾。
裏正臨走撂下一句話:“三天後子時交鹽!”
江濤將埋在口糧裏的一袋精鹽塞到了他手裏,他推辭再三,最後還是笑眯眯地帶走了。
鄭老伯告訴江濤,裏正姓張,家住張家崖,是這一帶的富農。據說祖上是木匠,可不知什麼緣故,到裏正張有年一代就失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