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先生學醫，為的是治一個人的病。”
“你聽說過碎骨症嗎？”
“人體有206根骨頭，一年碎十根，如果從出生開始算起，這個也就隻能活二十年，再多幾十天。”
“杜先生的孫女，從六歲病重，至今十四年，再有六年，她就會全身骨骼盡碎而死……”
說完，方若冰有些憂慮的望了眼後堂的方向，眉宇間多了絲哀愁。
楊雲挑眉：“從未聽過。”
“碎骨之症，這當真是一種病嗎？”
“不知道。”
方若冰搖頭：“總之，我是聽聞杜先生準備賣掉這條街的所有商鋪，帶著孫女出國旅遊，可能這一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
“我跟杜先生有些淵源，他將這消息先告訴了我。”
楊雲沉默。
歎了口氣，方若冰將醫館的現狀跟楊雲說了一遍：“這裏無論是地理位置，還是環境，都是一流，鋪麵格局，正巧又是醫館的格局，是現成的，所以盤下來，是不錯的選擇。”
楊雲掃視一圈：“他準備多少錢出？”
“九千萬。”
就在這時，一個蒼老中帶著疲憊，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
楊雲跟方若冰抬眼望去，見一個穿著老式中山裝，花白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的老者走了出來。
他麵闊額方，雙眼炯炯有神，散發著莫名的氣場，渾濁的雙眼，卻透著一股窮途末路的哀傷。
“這位就是杜山嶽，杜先生了。”
方若冰起身向杜山嶽介紹，接著又淺笑著對杜山嶽道：“杜先生，這位是楊雲，我很好要的朋友。”
杜山嶽頭也不抬，坐在診台前幫老人們把脈：“這間醫館，九千萬。”
方若冰紅潤的俏臉多了一絲冷意：“杜先生，昨天您可不是這麼說的。”
“昨天您的要價，是三千萬。”
“哪怕您德高望重，可也不能朝令夕改，漫天要價吧？”
“您這間醫館，雖然地理位置不錯，可是您自己也知道，東街也就這麼幾個人，日後是否真的能繁華起來，還是兩說，三千萬在我看來，已經是很高的價格了。”
方若冰秀眉微蹙，她尊敬這位老人，因為他跟她的師傅，有些淵源。
可這並不是杜山嶽倚老賣老，漫天要價的理由。
她最瞧不上貪婪的人。
更瞧不上年過古稀，卻仍舊鑽在錢眼裏的人。
“三千萬是昨天的價格，九千萬是今天的價格，醫館是我的，這整個東街都是我的，我想賣多少，就賣多少。”
“你，雖然是老不死的小女徒，但他既然已經塵歸塵土歸土，在我這兒就沒什麼麵子。”
方若冰忍不住嬌斥：“你個老不羞！”
楊雲眯了眯眼。
杜山嶽的不動如山，麵色如常：“不想掏錢也行，有本事就把我孫女治好。”
“我就算免費把這東街送給你又何妨？”
他一邊跟方若冰口上征伐，一邊幫聽著戲曲的老頭把脈，老頭哼著小曲，時不時的咳嗽幾聲。
憋得麵紅耳赤。
頗有撕心裂肺的意味。
方若冰冷笑一聲：“以你杜老的人脈底蘊，這十四年間，怕不是帶著你孫女，把整個地球的醫生都找遍？”
“若不然，你又豈會帶著她回來這裏靜修？”
“你現在，卻要楊雲治療一個全世界沒人能治療，甚至沒人能明白病理的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