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段(1 / 1)

是最後一根信號棒發出最後的微弱火光時,那艘船終於發現了在海上漂浮著的兩個倒黴蛋,接著靠了過來,放下了小艇,小艇上的人把我們拉了上去,這時候我的幾乎已經喪失了主觀意識,如同一個事不關己的旁邊者一般機械地被他們拉到船上,裹上毯子,有人送來了熱牛奶,剛喝了一口,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還是在醫院裏,至於在哪家,我不知道,因為住院的時候,所有窗戶的窗簾都遮得嚴嚴實實,醫生和護士身上也沒有什麼特殊標記,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是一家部隊醫院。出院的時候一輛全封閉的麵包車直接把我從樓裏帶了出來,在一個不見天日的地下室裏,幾個調查組輪番找我談話,恰當的詞語應該是審訊,而我卻沒有被作任何刑事指控,我的職務也遠不夠資格雙規,那是官老爺們的專利,所以,對我的調查隻能稱為組織談話。

在無數次談話和遞交了數百頁的書麵材料後,終於有一天,一個年輕人打開我房間的門,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數著天花板上裂紋的我,麵無表情的說:“走吧,接你的人來了”或許做這行的人都是麵無表情的,至少是在工作中,他們需要掩蓋自己的感情,高興也好厭惡也好,我不記得我在出任務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冷若冰霜,但是以後的我或許會笑一笑,至少是為了自己。

重新看到太陽是件令人十分愜意的事情,經管酷暑的下午,太陽將一切都烤得焦熟,我依舊寧願死在陽光下而不是陰冷潮濕不見天日的地下室。

一輛別克商務車停在院子裏,司機在方向盤後麵不耐煩的按著喇叭。“狗娘樣的”我一邊罵一邊拉開車門鑽了進去“東西呢?”。司機從後座提過一個保溫桶,滿滿一桶冰塊裏鎮著兩聽可樂,“行,還記得以前的規矩,走吧,這個鬼地方再也不想來了”

車子離開了馬勒公寓,舒欣問:“接下來去哪兒知道嗎?”

“去該去的地方唄,不過你應該知道現在先去哪裏”我大口喝著可樂

“我當然知道,隻怕在一段時間裏,你是見不到她了”

“隻要我們都活著……什麼時候再見也不完。”

車路過家門的時候,我看見她提著滿滿兩塑料袋的菜,都是我愛吃的,有點蹣跚地從車邊走過,舒欣將車速降到了步行速度,我克製著不讓自己下車,門把手都幾乎被我擰斷了。她沒有注意到車,畢竟她不是做我們這行的,而且隔著深色的茶色玻璃,她也看不到我。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小區裏,我們才慢慢的離開。舒欣拍了拍的我的肩膀,“放心,很快會再見的,嫂子的事情,組織上會安排妥當的”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北京總部,我又一次重複了無休止的詢問和文字材料,直到幾個月後。對我的處理決定很公平,功過相抵,不過要推遲晉升軍銜。對我來說,這是最好的結果。至於老莫後來發生了什麼,沒有人提起,我也沒有再去打聽,或許我們會在地球那邊的一個角落重逢,而我不是我,他也不是他。

又是一個夏天,不過已經到了夏末,北方的初秋總是來得特別早。我在首都機場百無聊賴的看著那些匆匆來去的過客,距離我們登機的時間還有一段時間,幾個頭一次出國的家夥不停的在候機樓的拍照留念,雖然有些好笑,不過十幾年前的我也不這樣的興奮嗎?對於我這樣曾經惹麻煩的家夥,上麵往往會打發你出一些無關痛癢的任務,好讓你暫時消失在大家的眼前,這恐怕也是一種另類的避風頭吧

“前往伊斯蘭堡的CA908次航班現在開始登機了,請各位旅客在47號登機口登機”機場廣播用甜得發膩的漢語英語和日語反複提醒著我,該啟程了。我站起身,升了個懶腰,提起背包,看了看那幾個我要護送的專家們,然後大步地向著登記口走去。


本文已閱讀完畢,歡迎發表書評!

感謝zwjtiger上傳分享本文,訪問用戶主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