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串山芭蕉。她伸出的手剛要摸到山芭蕉時,忽然聽到她“哎喲”一聲驚叫起來,走在她身後的宋貴生急忙趕上前去,一問才知道楊麗婭被蛇咬了一口。楊麗婭坐在草地上,哭著說:
“貴生哥哥,救我,咬我的是毒蛇,看清了的,是眼鏡蛇,好疼呀,我要死了呀!”
“別怕,麗婭,我幫你吸毒。你會好的,不要哭,別讓中尉聽到你的哭聲,你是女兵!”
宋貴生抱起楊麗婭的腳,發現了腳踝以上兩寸的地方有兩個牙印,他先是用手擠一陣,擠破了牙印卻擠不出多少血來,緊接著他又俯下`身用嘴巴銜住牙印下死勁吮xī毒血,一連吸了三口,吸出的毒血吐在青草上又黑又紅。可是,宋貴生立刻感到舌頭發麻,很快又蔓延到喉嚨和胸部,他慌張起來,感到不妙,說話的嗓音也沙啞了:
“麗婭,不好,我中毒了,我,我不行,不行了,麗婭,我回……回不家去了……”
“貴生哥哥,我,我也不……不行了,回,回不去了……”
片刻後,張莎和王秀君呼喚楊麗婭和宋貴生沒有回應,找到他倆時,兩個人已氣絕身亡。高傑聽到張莎的大聲叫喊,跑過來呆呆地看著宋貴生和楊麗婭,怔了一會,才嘟囔出一句話:
“可憐啊,實在可憐啊。可憐哪,真是可憐哪……”
高傑夥同張莎、王秀君把宋貴生和楊麗婭的遺體抬上半坡,安埋在那個芭蕉蓬後麵幾丈遠的一棵高大的樺樹下,他揮刀削去一段樹皮,鐫刻上宋貴生和楊麗婭的名字,於是又一座頂天立地的中國遠征軍戰士的墓碑矗立在了中緬邊界上的叢林裏。他們三人向著高大的樹碑深鞠三躬,祝願戰友安息。正要辭別時,樹林裏謹謹慎慎的跑出來七個全副武裝的國軍士兵,領頭的是一個少尉,少尉向高傑中尉報告說,他們是進入騰衝北部作戰的國軍預備二師,受洪行副師長派遣前來中緬邊境地帶尋找遠征軍撤退時失散官兵的收容隊。臨行時,王秀君想起一個詩人的幾段詩句,吟誦出來算是向兩位戰友的永訣之音:
你們英勇的腳步仍在林中前進,
野遊的鳥獸可以作證;
高高的喜瑪拉雅白色的眼睛,
遠方的日月星辰也都曾動心。
每當夜深樹寒,你們一定
還想起當年用草鞋踏遍多少山河;
守望過美麗的山陵幽沽,
懷念著自己祖傳故鄉的肥田。
記起苦難的同胞們笑臉流淚歡送,
國外僑胞又笑臉流淚歡迎;
已經用血肉築過一座新的長城,
震驚人類,還同樣要用生命。
建一座高照的燈塔於異邦,
給正義的火炬行列添一分光;
還同樣把你們的英勇足跡印過野人山,∫∫
書寫從未有人寫過的史詩。
就在最後倒下的時候,
你們知道,你們並沒有失敗;
在這裏隻是休息,為著等待,
等待那一天更多的夥伴帶著歌聲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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