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嬸在七點多的時候下班回家了,因為是周末,子顧今天難得沒加班,平時吃過飯,他都會陪桔子到樓下去走走的,今天特別反常,張總約他出去喝酒,一點興致也沒有,直接拒絕了,公司的業務發展的很好,他這個總經理也忙得焦頭爛額,他跟張總的關係劃分的很好,公私分明,是他的原則,張總就喜歡他這點,畢竟他是給張總打工,某些時候,他還是刻意跟張總保持著距離,人都是看不透的,尤其是在這種上市公司,能力代表一切,沒把分內之事做好,再好的哥們,也會變成仇人,倒不是他不求上進,主要他對自己的能力還不是很滿意,想多曆練幾年,再自立門戶,在張總這個老油條眼裏,子顧是個腳踏實地的年輕人,有想法,有規劃,也不隨波逐流,唯一讓張總嗤之以鼻的,就是子顧那不值一錢的專情,他一直認為,這個小夥子的熱情保持不了多久,沒曾想,人不僅結了婚,連孩子都有了,更讓他大跌眼鏡的是,不管外麵的女人如何暗送秋波,子顧都全部拒絕,同樣是男人,就算在子顧那個年紀,張總也沒這般純情過,這下,他都真有點佩服桔子了,能讓男人這般守身如玉,隻能說明那女人的魅力不容小覷,想想,子顧現在可是最容易出軌的時期,就算不是這種特殊情況,就他這條件,想出軌,也是分分鍾的事。

子顧對這些事全都不以為意,他一心隻想把他跟桔子的婚姻維持在最佳的狀態,可是今天倒聽到件讓他心神不寧的事,不是他愛犯酸,而是桔子明明去見了陌生男人,卻不跟他講,從小的生活環境,讓他對身邊事物的不安情緒一直未有減退,他多疑,敏感,桔子也說過他很多次了,就是改不了,有時候還為這種小事爭吵,最後都是桔子先息事寧人,事情過後,他總追悔莫及,卻又總是反複循環著。

桔子也可能是因為懷孕的緣故,反應有點遲鈍,一開始沒察覺出他的小心思,全當他是累了,在她看來,偶然碰見的老同學,沒必要跟子顧講。

二月的F市,夜間還是有那麼點微涼的,由於室內開著暖氣,子顧都是穿著夏天的睡衣,短衣短褲的,服帖的劉海聽從主人的吩咐,盡責的襯托著他那白皙的臉部,這般看去,你絕對沒法想象,倆個月後,就有個娃娃管他叫爹了,早早就洗漱完畢,坐在床上看著一本財經雜誌,平時他倒真的會在睡前看點書什麼的,今天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本書,都給他胡亂翻了幾遍,一個字也沒看進去,清澈的眸子不時注視著門口。

從浴室出來,桔子動作遲緩的在梳妝台前坐下,對著鏡子塗抹著護理霜,因為懷孕,眼角有淡淡的雀斑了,每次照鏡子,她都希望那些小斑點能快點消失,不過她查閱過書上,等孩子生下來,好好保養,那些小瑕疵會消失的,她對著鏡子癟了癟嘴,將保養霜均勻的塗抹在臉上,她也穿著夏天的孕婦睡裙,露出修長的手臂,隆起的腹部讓她每走一步都很吃力,這期間,她還是沒察覺出子顧的不對勁。

“都懷著孕了,每天還打扮得那麼花枝招展的,有必要嗎?”

子顧無心看書,瞄了眼正在塗臉霜的桔子,陰陽怪氣地說著,桔子這才嗅出點異乎平常的味道,抹著臉霜的手稍微停頓了下,又繼續抹著,透過鏡子注視著床上假裝看書的男人,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喲,我哪花枝招展了,你本身就比我小那麼多,我要不保養一下,到時你以這個理由把我給打入冷宮可怎麼辦?”

幾年的琴瑟和鳴,讓她很快對床上男人的話做出了強有力的分析與總結,她繼續按壓著臉部,不以為意的說著,肯定是張嬸跟他說些啥了,沒準,還添油加醋了呢,她心裏一陣不痛快,感覺自己被監視了,故意裝傻。

“你哪怕被打入冷宮呀?垂涎你美色的人多著呢,我呀,可不敢那樣。”

子顧想著張嬸白天跟他說的那個成熟穩重的男人,猜想是不是大哥,可看張嬸的描述不像,心裏不痛快一整天,上班都沒心思,酸不溜秋的回應著桔子,視線又回到他那一直翻在第一頁的財經雜誌,半個字都看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