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段(1 / 2)

備行囊,偷閑著在不遠處的池塘釣魚時,突然察覺有人靠近。回頭時,已是一個氣喘站定的身形。

張初。

驚訝間,手中釣竿不自覺滑脫,撲通落水聲,也引不回我的視線。

終是苦笑一聲。遲早會有這一天的。六年,已經夠久。

對於我和金名對他的欺騙,他一個字也沒提。隻說,得到消息,放下所有事情就這樣子什麼也沒帶的跑來了,所以不論如何,我都要收留他,否則就要露宿街頭了。

接下來的幾天,都有說有笑地度過,金名攜著明樂也趕了過來。

重逢舊友,感慨萬千,卻總有股沉重繚繞其中。對金名他們,或許是擔憂和不確定吧。而對張初,不安似乎更多了些。

從見麵第一眼開始,他就一直在向自己尋求答案。我明白。

終於在半個月後的某天早晨,看到他好久不見的那種澄澈寧靜的眼神,淡笑著說,早。

然後我笑。

沒有火花了。他終於想明白。

時間的力量是可怕的。

感情仍然深厚,但終已經,不是愛了。

今年初秋仍悶熱時,大家又相聚了一次,心結全部打開,和諧融洽,比起上次,自是暢快許多。

張初走時,突然說了句,果然是要在還愛著的時候,用心珍惜。我會好好照顧我的夫人,三年來,都挺對不住她。

然後又在眾人疑惑時笑著補了一句,我們,一直都會是好朋友吧,漏掉的這六年,怎麼也都要補回來。

言猶在耳,轉眼,又是秋天。

我也想和他們一直在一起,但終於,撐不下去了。

落葉繽紛,比去年旋轉得更瘋狂。看著看著,突然便是一陣疼痛,幾乎是全身的,早不是局限於胃部。身體一晃,扶住牆壁。

於是動念,想去那個久別的地方,看看那裏,會是怎樣的美景。

對於當時的場景,已經不怎麼記得了。那個宅子,最後,還是消亡在了一片火海中,隻剩下一片焦土,杵著些傾斜雜亂的磚石依稀能見。但陰差陽錯,也算是給了我個機會,無需矯飾地依照自己的意願藏過仍活著的事實,也讓我得以任性地留下楊敷的屍體。他的父母,隻能給他立個衣冠塚,而真正的他,幾番更迭,終於安生睡在這林場深處,那個落葉最美的地方。

想起來,他那兩個最鐵的兄弟,也不知過得怎樣。楊烈自請守邊,而趙乾則幹脆辭去官職,回了故地。那天晚上和楊敷一起來,卻沒能趕上救他,那種自責,我能想象。

在那個可說兵荒馬亂的時候,金名把我救走,也帶上了楊敷的屍體,安置在了一個隱蔽的場所,也不敢遠離,所以張初才沒能知道。終是回天乏術,隻拉回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