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娘見他緩過來了,方冷聲道:“你真知道錯了?”
“知道了,真知道錯了。”周和真給凍怕了,生怕他娘再把他趕出去,忙一迭聲的答應。
柳大娘歎了口氣:“但願你真的知錯了才好,你這個糊塗性子,娘實在不能放心,安府的差事就罷了,別給你妹子找麻煩,就在家好好跟你媳婦兒過日子吧。”
周和一愣:“娘,我堂堂七尺高的漢子,沒個事由像什麼話?”
柳大娘哼了一聲:“若你想要差事,自己找去,娘不攔著你,隻安府的差事就甭想了,娘跟你丟不起這個人,既然回來了,你兩口子回自己院裏去吧,你媳婦兒不容易,這又快生了,便為她肚子裏的孩子,也該對她好些。”
周和心裏雖不滿,到底不敢逆著他娘,反正來日方長,回了家,還怕沒差事嗎,扶著他媳婦兒回去了。
因受了些罪,周和倒是老實了些日子,周家也過了個安生年。
曉青是大年初二來的,正是冀州的風格,初二是姑爺節,姑娘回娘家瞧父母。
安嘉慕再不喜周家,看在他媳婦兒的麵兒上也得來,而且實在放心不下曉青,這可都七個月的大肚子了。
跟來的不止安嘉慕,還有安嘉慕的兩個兄弟,嘉言,嘉樹,兩人都說還沒給老夫人見過禮呢。
曉青還照著冀州的風俗,親自抻了長壽的喜麵,放在籃子裏,叫安嘉慕提著,一家子,加上帶過來的禮,跟來的小廝,丫頭婆子,浩浩蕩蕩,一大溜馬車,往周家的胡同口一停,立時就把左鄰右舍的都引了過來……
曉青本來想自己過來,心裏知道隻有安嘉慕在,幹娘一家都不會自在,更何況,還有嘉言嘉樹,豈不更拘束。樂文小說|嘉言嘉樹臘月二十九才到的冀州,也是到了二十九,安府才消停下來。
今年曉青在安府過得第一個年,本來,她這個安家的女主人應該忙的不行,安家的買賣不用她管,卻有不少親戚朋友,平常還罷了,趕上過年,各處的年禮兒往來,真能把人忙死。
更何況,還有蘇州的雅舍跟齊州的富春居,年底要結算,掌櫃的賬房廚子夥計,所有人的工錢,年底分紅等等,繁雜非常。
虧了蘇州有個安誌,這一過去就把雅舍料理的妥妥當當,而齊州有個高炳義,也能頂得住事兒,加上還算能幹的嶽錦堂,到了曉青這兒,也就過過眼罷了。
本來曉青想著讓嶽錦堂瞧著料理就是了,嶽錦堂卻不應,嶽錦堂的小心思,安嘉慕最是清楚,他媳婦兒雖不喜做買賣,卻天生有個厲害的生意頭腦,隨便出一個主意,都好過別人絞盡腦汁的琢磨,嶽錦堂才特意讓安誌回來跟曉青稟告雅舍的經營狀況。
不過,安嘉慕心疼媳婦兒,不舍她操勞,雖說自己也忙的腳丫子不再鞋上,卻依舊把曉青的事兒攬在了手裏。
這不看還好,一看雅舍的賬本子,哪怕家財萬貫的安大老爺,都有些嫉妒了,這雅舍滿打滿算的也才開了不到半年,可就這半年,竟賺了上百萬兩的銀子,這還是去了人工挑費之後的淨利,這簡直比得上安家所有酒樓的利潤了,還得說是如今安記酒樓越發紅火之後,若是之前可沒戲。
安誌如今可是得誌意滿,在安記酒樓當管事的時候就頗羨慕安子和,能管著好幾家的酒樓,如今自己這一去雅舍才知道,安記酒樓實在算不得什麼,莫說冀州府的幾家,就是整個大燕的都加起來,也不及雅舍啊。
說起來,他剛去的時候還真有些適應不來,這開館子的還兼賣別的東西,怎麼瞧怎麼詭異,而且,雅舍裏所有的東西都能賣,大到牆上掛的巨幅長卷,小到桌子上的筷子,茶盞,都是明碼標價,哪怕是客人屁股下頭做的椅子,也一樣,隻要客人喜歡,交了銀子,回家,不出三天就會有人送過去一模一樣的,且保證跟雅舍裏的出自一人之手。
而能進雅舍的都得是市麵上難得一見的稀罕東西,無論做工還是材質,都得是頂尖的水準,才有資格放到雅舍裏來,以至於如今真沒多少人把雅舍當成館子,不少人來雅舍就是為了尋寶,或者送禮,活著收藏,或者有此雅好,都變著法兒的來雅舍,隻要來了,必然能找到可心兒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