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做二不休,瞅見旁邊有半塊青磚,抄起來狠狠砸了下去,砸了好幾下,袁老二方沒了動靜,焦杏兒,渾身乏力的坐在地上,半天才緩過來。
看向袁老二不禁嚇了一跳,眼睛睜的老大,滿頭的血留了一臉,瞧著比鬼都嚇人,忙不迭的站起來跑進了屋裏。
一想不對,這個樣兒給人瞧見可不妥,忙去拿了布在水桶裏浸濕,出去哆哆嗦嗦的,幫袁老二的臉上的血擦幹淨,稍微整理了整理頭上傷口,覺得差不多了,方才高聲喊人。
左鄰右舍聽見動靜,也顧不上睡覺了,都出來瞧,一見袁老二這樣兒,就知道怕是丟了命,雖說瞧不上這兩口子的為人,到底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又兼焦杏兒生的模樣兒好,嘴也甜,大伯,哥哥的一通叫,也有不少人幫忙,七手八腳把袁老二的屍體抬了進去,又去尋棺材鋪看不見的朋友們。
袁老二是個外來戶,在冀州既沒爹娘兄弟,也沒親戚,這倒讓焦杏兒格外放心,隻叫人給娘家送了信兒去。
不大會兒功夫,焦婆子兩口子來了,焦杏兒爹倒是高興,雖說袁老二沒多少家產,也比自家強,如今這一死,還不都成了自己閨女的嗎。
焦大娘卻心疼女兒,一個勁兒的說年紀輕輕的就守寡,這可怎麼好啊,雖說知道女婿不是好東西,這人死為大,也得給他收拾收拾,把裝裹衣裳穿齊了。
焦大娘常給做喪事兒的幫忙,這點兒事不叫什麼,便去給袁老二穿衣裳,旁人都怕死人,誰也不敢底細瞧,隻把人抬進來,用個席子蓋上了事,如今焦婆子一瞧,可就瞧出不對了,這頭上明明白白就是砸的傷啊。
愣了愣,不由自主往院裏瞧了瞧,忽瞧見那邊兒牆角的半塊青磚上,仿佛有些血跡,心裏陡然一驚,再看自己閨女雖哭卻不見眼淚,臉上的難過也是虛的,反倒隱隱有些喜色透了出來。
俗話說的好,知女莫若母,自己閨女什麼樣兒,焦婆子一清二楚,這莫不是焦杏兒下的黑手,砸死了自己男人,魂兒差點兒沒了,這丫頭怎麼幹下這樣的黑手,偏還漏出了行跡來。
忙穩住心神,趁人不注意,把那磚頭拿起來,磚頭進了茅廁丟盡了糞坑裏,方才鬆了口氣,也知袁老二竟讓打罵焦杏兒,這死了也就死了吧,外頭都說他訛詐安家,讓通判大人打了四十板子,丟了命,如此也好,好好發送了也就是了。
袁老二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他一死,焦杏兒可算得了自在,成天盼著周和來找她,可這轉眼一個月過去了,連鬼影子都不見,心裏不免有些著急。
這時候焦婆子卻發現不對勁兒,自己閨女這兩天老是鬧吐,早上起來總會幹嘔幾下,莫不是有了?忙尋了郎中來,一瞧說是有了兩個月的喜。
焦婆子愁得不行,本還想著給閨女另外尋個人家,也省的一輩子孤苦伶仃的,這才十六就守寡得受到啥時候是個頭啊。
這男人都死了,還留著孩子做什麼,孤兒寡母的往後怎麼過日子,就琢摸著是不是想法兒抓服藥把孩子打了。
不想還沒提呢.自己閨女就拉著自己的手高興的道:“娘您快去找周家,女兒肚子裏的孩子是周和的。”
這一句險些沒把焦婆子嚇死,忙道:“你男人可是剛沒了一個月,你這肚子裏兩個月的喜,怎會是周和的?傳出去可不丟死人了。”
焦杏兒卻不覺得丟人,哼了一聲:“丟什麼人,你們不就是嫌我丟人,才給我找了袁老二這麼個男人,你們可知,他見天的打我,還把我脫了衣裳,掉在院子裏的槐樹上抽鞭子,不是我命大,早給他折騰死了,你們哪兒還見得著閨女,墳地上燒紙去吧。”
焦婆子也是心疼,可這事兒怎麼想怎麼不對,便道:“周家老二那媳婦兒的肚子,可有七八個月大了,眼瞅都要生了,你這兒忽然說是周和的孩子,難道還指望周家娶你進門不成,早知如此,當日,娘給你說周家這門親,你怎死活不大答應。”
焦杏兒:“當日誰知周和這般有出息,能當上安記酒樓的大管事,若早知道,我做什麼不答應,娘不用管孩子幾個月,隻去找周和,他若是敢不認,女兒就把孩子生下來,去周家門口坐著去,誰也甭想過消停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