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卻知道,怕是跟前些日子,安順回來把府裏的香都運到了京城的事兒有關,一想到這個,丁守財心裏就撲騰,這些年自己可是沒少收謝氏的好處,這要是大老爺捋著線兒查下來,有自己的好兒嗎。
越想心裏越慌,加上瞧見劉喜兒也跟了回來,覺著自己這個大總管恐怕當不長了,雖說給這麼個打雜的小子擠下來,心有不甘,可也比保不住老命強,自己還是見好就收想想退路吧。
兩口子沒說幾句,安平安順就帶著幾個老郎中回來了,安嘉慕急忙叫進來給曉青瞧脈,這一瞧,眾口一詞都說:“雖不大顯,卻是真真兒的喜脈。”
也不知是不是為了討安嘉慕歡喜,還特意說了句:“尋常這麼小的月份是瞧不出來的,如今上脈如此早,十有十,九是男胎,恭喜大老爺。”
這一下可把安嘉慕樂壞了,這些郎中在冀州混了大半輩子,哪會不知道安大老爺的脾性,自然撿著他喜歡聽的說。
果然,安大老爺一高興,每個郎中賞了一錠銀子,幾個老頭心滿意足的走了,安府可是亂了起來。
安嘉慕這個剛當爹的,過於興奮,覺得自己一個人知道這個消息不過癮,便吩咐下去,府門前擺流水席,冀州府安記酒樓今兒都不營業了,也擺下流水席,讓冀州的老百姓隨便吃,頗有幾分普天同慶的意思。
曉青實在勸不住太過興奮的男人,隻能由著他折騰,心裏卻真鬆了口氣,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虧了自己的直覺對,不然,真怕安嘉慕失望過大,受不住打擊,這明顯就是一個想兒子想瘋了的男人。
不過,曉青仍沒忘提醒他,即便郎中說可能是男胎,也不一定就是真的,不能如此重男輕女,直到安嘉慕一再保證,兒子閨女他都一樣對待,曉青才放心影視大盜。
她倒不怕安嘉慕會偏心,當爹的大都喜歡閨女,之所以想生兒子,完全是傳宗接代的觀念作祟,真要是自己生了個閨女,以安嘉慕的性子,不定多疼呢。
兒子也好,閨女也罷,都是他們的寶貝疙瘩,自己倒希望是個女兒,她可以教她廚藝,讓她繼承自己的衣缽。
正想著,忽的仆婦進來說她幹娘來了,曉青心裏一喜,剛在府門外,自己還底細瞧了一圈,卻沒找著幹娘,剛要迎出去,柳大娘已經先一步進來了:“給大老爺夫人請安。”
曉青愣了愣,忙一把扶住她:“幹娘這是做什麼,該女兒給您老見禮問安才是,怎麼倒過來了。”
見柳大娘頗為拘束,以為是因安嘉慕的關係,雖說是自己認得幹娘,安嘉慕怕是接受不來,畢竟幹娘不是師傅,便有意支開他:“我忽然想吃你以前做的油潑辣子麵了,你去給我做一碗可好。”
柳大娘嚇的臉色都變了,想拉曉青提醒她,又不敢,頗有些手足無措看,心說怎麼竟敢指使起大老爺來了,卻聽大老爺笑了一聲:“隻要夫人不嫌為夫做的不好就成。”跟柳大娘微微點了點頭出去了。
安嘉慕前腳一出去,曉青就拉著柳大娘坐在炕上,柳大娘卻死活不坐,白等曉青叫人搬了個凳子來,柳大娘方勉強坐下。
即便如此,說話也頗為謹慎,仿佛生怕哪句話說錯了一般,再難尋以往母女間的親近。
曉青隻得問了一些家裏的事兒,柳大娘也一一說了,卻不敢叫曉青的名字,隻一口一個大夫人,叫的曉青心裏一陣陣發酸,不想見她如此,說了幾句話,就叫人送她回去了。
安嘉慕端著麵一進來,就見小媳婦兒一臉難過,心裏明白原因,卻不點破,有些事是需要她自己想通的,時移世易,隨著身份的不同,過去曾經親近的人也會變得生疏。
曉青當初認柳婆子當幹娘的時候,隻是個大廚房打雜的丫頭,兩人身份對等,可以互相照顧,當母女還說的過去,如今身份有別,主仆有別,即便曉青還跟過去一般,把柳大娘當成親近的幹娘,柳大娘卻不敢再把她當成女兒了。
這也是當初成親的時候,自己沒讓柳大娘一家子去齊州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