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勝暗裏瞄了眼柳海,見柳海微微搖了搖頭,開口道:“下官瞧不出這再尋常不過的幾種東西放在一起,有甚功用,更何況,治療瘟疫了,簡直是無稽之談。”
周子勝一句話,剛壓韓子章贏的那些大臣們,真鬆了口氣,麵露喜色,就說這麼一道大蔥生薑熬的粥,怎麼會能治瘟疫,真要是如此簡單,豫州的州府官員也不至於愁的快上吊了,這丫頭還真是膽大,太後皇上跟前都敢如此胡來。
太後臉色一沉,剛要發難,卻聽皇上又開口了:“林興你覺著這道粥如何?”
林興兒:“回皇上話,奴才倒是跟周太醫的見解不同,奴才覺著,這道粥的確有治療瘟疫的奇效。”
林興一句話,剛放下心的那些人,一顆心忽悠一下又提溜了上來,心裏直罵娘,這麼下去老子心髒病非發了不可,這倒是能不能治啊,給個痛快話行不行啊……
太後臉色一沉:“林興你一個奴才懂什麼,就敢口出狂言奇緣武道。”心裏卻不免有些嘀咕,林興兒這奴才短短幾個月就從一個倒馬桶的變成皇上跟前的紅人,憑的就是她的醫術。
也不知這奴才從哪兒學來的,說不信吧,她開個方子就真有用,不然,惠妃也不會花錢使銀子的幫她,不就是想從她這兒弄個生子的秘方嗎。
太後話音一落,周子勝直咬牙,周子勝跟林興的仇更大,飯碗都給這奴才奪了,能不恨嗎,雖說在太醫院供職,可就院判那點兒俸祿,能幹什麼事兒,每年光孝敬上司官員,跟宮裏這些得意的太監,就快使盡了,家裏可還有妻妾得養活呢,靠的不就是時不時進宮請個脈,得的賞錢嗎。
誰能想到,半截兒蹦出來個搶差事的,也不知宮裏的娘娘們吃了這奴才什麼*湯,竟一門心思的信他,反倒他們這些太醫,見了都沒個好臉色,更別提賞錢了。
這會兒碰上讓林興兒,前仇舊恨齊上心頭:“你看過幾本醫書,就敢說能治瘟疫,殊不知,溫病時疫自古以來就是難症,便神醫華佗都不能治,你怎敢說這樣一個粥就能治瘟疫,黃口小兒,胡言亂語。”
林興兒卻道:“你怎麼就知道我胡言亂語,這神仙粥治瘟疫,可是你剛才說的,莫非你這年紀大了,記性也差到了如此程度,轉眼兒,連自己說的話都忘了。”
周子勝指著他:“你,老夫何曾忘了自己說的話,神仙粥自然是有的,老夫隻是說這位做的不是神仙粥罷了。”
林興點點頭:“那敢問周太醫,神仙粥怎麼個做法?”
“老,老夫怎麼知道?”
林興兒:“既然周太醫也不知做法,怎麼就能確定安大廚做的這個就不是古籍上記載的能治療瘟疫的神仙粥呢?”
“這,這……”周子勝給林興幾句話噎住,一張老臉通紅,吭哧半天方道:“老夫就是知道,你待如何?”
卻聽嶽錦堂道:“我說周太醫,這可不是大街上小孩子打架玩,可幹係著豫州的萬千黎民百姓,玩笑不得,什麼叫你就知道,好歹是太醫,怎麼也得說出個真章來才像話不是,不然,朝廷這些俸祿養著你們,為了什麼,難道就為了養一群廢物,你們這些郎中,開方用藥不都得有根據嗎,若是漫天胡來豈不成了草菅人命的庸醫。”
幾句話說的周子勝一個勁兒哆嗦,仿佛立刻就要氣暈過去,張了張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太後臉色更為陰沉:“林興你既說這道是能治瘟疫的神仙粥,可有根據?若是胡說八道,莫怪哀家心狠,這宮裏卻由不得你個奴才信口雌黃。”
皇上臉色略沉,開口道:“你莫怕,隻管說來,隻要說的有理有據,朕為你做主。”
皇上這句話出口,等於是跟太後明明白白的唱對台戲了,而且,是為了個奴才,底下的大臣你看我我看你,彼此傳遞著眼神,心裏琢摸著,過後兒得給林興兒這奴才上多少好兒,為了他,皇上都不惜跟太後對上,可見多這奴才了。
嶽錦堂卻哆嗦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如今若誰再說皇上跟這奴才沒事兒,打死他都不信,真沒想到啊,皇上竟然讓這奴才整的,好上了這撇兒,那麼多美人不愛,弄個死太監做什麼,真叫人無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