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句話就把大家夥的注意力引回廚藝挑戰上,這份心機自不必說,順帶還將了自己一軍。
大概覺得,自己當眾做菜是裝樣子的,想用這個機會戳破,然後,讓在場的廚子從心裏對自己起疑。
如果自己真是作秀,他這幾句話過來,非露餡不可,可見這人心思詭詐,且並不磊落,自然也不會相信這世上有自己這樣的無所求的人。
其實,自己也並非無所求,她想求的就是天下廚行的安定,這些同行們不易,自己既然穿到了這裏,就要幫他們謀取生存的資本跟地位,好好的把廚藝傳承下去,這或許也是老天讓自己穿來這裏的目的。
比起天下廚行,安家食單實在算不得什麼,哪怕最後自己做不到,也要盡自己所能,她想讓廚行裏所有捏著絕活大廚,明白一個道理,捏在手裏的不是什麼絕活,能傳下去才是絕活。
正因為這種留一手的想法,才讓我泱泱中華如此多的手藝失傳,消失在茫茫曆史長河中,這是我們整個民族損失。
但,這些曉青不會跟他們說,因為她很清楚,這些事說是說不通的,唯一的法子就是做,從自己做起,從最簡單的一道菜做起。
她相信終,終有一天,大家都會明白這個道理,隻要這樣,廚行才會發展,所以,她從不會吝嗇什麼絕活兒。
而且,廚藝上也沒什麼絕活可言,廚藝高低除了悟性就是經驗,做的多了,自然就能找到訣竅,進而不斷完善菜肴,無論南北大菜,還是經典名饌,不都是這麼來的嗎。
想到此,開口道:“我是個廚子,能做的,應該做的,就是爭取把每一道菜做到最好,讓食客滿意,而每一道菜做好,隻要用心便可,至於絕活兒,不過就是一個廚子的經驗罷了,做的多了,自然就能做好,做精。”
說著頓了頓,見上官義眼裏透出幾許不屑之色,曉青笑了一聲:“就拿這道脆皮雞來說,看上去我跟王品榮的做法一樣,卻也有微小的差別,正如明月先生所言,差之毫厘謬以千裏,這句話在做菜上同樣適用。”
崔福不免有些著急的開口:“那到底是什麼差別,在下剛在旁邊,眼睛都沒錯一下從頭瞧到尾,實在沒看出來。”
曉青卻看了王品榮一眼:“差別就在入油鍋之前那道工序上。”
王品榮都愣了愣,入油鍋之前?這丫頭莫非說的是塗蜜糖,這正是這道脆皮雞最要緊的訣竅,正因為塗了蜜糖,入鍋炸製方能做到外皮酥脆,難道這丫頭不是?
曉青並未賣關子,叫狗子把自己調好剩下的糖水拿了過來:“要想外皮酥脆,隻塗抹蜜糖便可做到,若想脆中帶化,那就不能隻用蜜糖了,需蜜糖,麥芽糖,各一半,滾開水一半,把雞皮塗抹均勻,入慢火的油鍋裏炸至金黃,便可把這道脆皮雞做的地道又好吃了,各位同行的前輩回去,不如照著曉青說的法子試試,若還有不明白的,可至曉青家中相詢,曉青必會一一解答。”
嶽錦堂笑了起來,瞥了上官義一眼:“姨丈還真是不了解這丫頭,她可是說一是一的性子,從不會打謊,且,對這些同行是真心實意的要教給他們,之前我也不信,如今才算服了,她是巴不得天下的廚子都有她這般廚藝才好呢,這丫頭沒有丁點私心,也無所求,有道是無欲則剛,這人無所求了,也就無敵了,所以,不說王品榮,本王相信,就算韓子章來了,一樣也贏不過她,跟這丫頭接觸的日子長了,錦堂倒是明白了一個道理,知足常樂閨寵。”
梅大的目光落在不遠的曉青身上,越加溫軟,嶽錦堂說的是,這丫頭對於她自己的生活,的確是知足常樂,沒什麼太高的追求,卻越是如此越能做出一番大事來。
王品榮一見事情對自己越來越不利,想想自己可是賭上了一條胳膊,雖說這第一道菜輸了,還有第二道呢,他還就不信,自己的絕活這丫頭都會,並且都能贏過自己。
咬了咬牙:“這才第一道,就算老子輸了,還有第二道呢,你別得意,今兒就讓你這丫頭好好長長見識,這第二道菜我就做一道丸子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