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惹得周圍好幾個北派廚子跟著笑起來。
曉青看了他一眼,這人是燕和堂的東家,天生一對斜眼,人說眼斜心不正,這也不是好人。
曉青正要克服心理按手印,忽旁邊遞過來一隻筆,曉青側頭,是梅大,不禁對他笑了一下。
梁子生卻挑了挑眉,心說,這丫頭難不成還念過書?
曉青的字寫的尋常,簽名卻頗為唬人,是林杏兒找的專業人士特意設計出來的,那女人完全把自己當明星包裝了,連帶自己也跟著占了點兒小便宜。
曉青兩個字寫的龍飛鳳舞頗具風骨,寫完就連梅先生都不禁讚了一句:“好字。”曉青臉一紅,側頭把筆遞給梅大,卻見梅大出神的盯著自己的簽名發呆,不禁咳嗽了一聲,梅大才接了筆站在一邊。
梁子生倒有些看不清曉青的底細了,本來這丫頭如此姿色,又這般好的廚藝,就讓人驚異不已,不想,還念過書,就這兩個字寫出來,就不是一兩年的功夫,這丫頭倒是從哪兒蹦出來的。
想著,不禁道:“先生找的這位大廚倒屢屢給子生驚喜啊,不知先生從何處尋來這麼一位驚才絕豔的姑娘?”
梅先生也有些意外,雖從這丫頭的談吐知道,這丫頭並非目不識丁,卻也未想能寫出這樣一筆好字。
聽見梁子生之言,也不禁搖頭:“老夫跟梁大人一般,卻也不知這丫頭從何處而來?”
梅先生這是實話,可聽在梁子生的耳朵裏就不一樣了,心說老狐狸,還藏著掖著,當憋寶貝呢,嘴裏卻嗬嗬笑了兩聲:“先生說笑了……”
趙老六不滿意這丫頭簽個名兒,就把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哼了一聲:“又不是考秀才,咱這可是比廚藝,會寫字有屁用,真有本事咱們灶頭上見真章。”
曉青冷笑了一聲,不再搭理他,直接走到左邊一盤灶火前,仍是高炳義燒火。
那邊趙老六自然認識高炳義,見他如此,不禁諷刺一句:“高炳義你好歹在齊州也有點兒名號,給個小丫頭燒火,真不怕丟了你的老臉啊守宮砂。”
他的目的本來是為了羞辱高炳義,讓他惱火,誰知高炳義絲毫也不上當,還一副萬分榮幸的神情道:“能給安姑娘燒火,是在下上輩子修來的造化,不是姑娘執意不收,在下還想拜姑娘為師呢。”
周圍好幾個北派廚子都笑了起來,狗子一叉腰:“你們笑什麼,廚行裏論的可不是年紀,論的是手藝,不說別的,剛我師傅蒙眼脫骨,你們誰成?”
狗子一句話說的那些廚子人人一張大紅臉,廚行裏雖排資論輩,說到底,憑的還是手藝,年紀再大,手上的活兒不行,也沒人拿你當盤菜,手藝好,年紀小也是大廚。
趙老六看了狗子一眼:“你這小崽子好刁的一張嘴。”
狗子可不吃虧:“你這老混蛋的嘴更刁。”氣的趙老六吹胡子瞪眼。
兩人一來一去,周圍人都笑了起來,梁子生咳嗽了一聲,方安靜下來。
接著就是比試了,這道蟹黃扒冬瓜,是魯菜的技法菜,一般要求菜形完整的都需大翻勺,算是烹飪的基本技法,也是最難的,。
具體說就是在旺火中把鍋裏的菜一百八十度翻過來,卻又分前翻,後翻,左翻,右翻,其中前翻相對較難,一旦掌握不好力道,湯汁潑濺出來容易傷了廚子自己,所以不是對翻勺技巧掌握極熟練的,輕易不會前翻,倒是左右翻的居多。
趙老六就是左右翻,沿著鍋邊勾了芡汁兒,微微晃勺,借著晃勺的力道左翻,鍋裏的冬瓜在空中翻了過子落在鍋裏,湯汁未灑出一滴,手法頗為利落。
趙老六很是得意,微微晃勺,借著力道又使了個右翻勺,蟹黃扒冬瓜就出鍋了,明油亮芡,菜形絲毫不變。
梁子生笑道:“趙老六這翻勺的手藝也稱得上一絕了,倒讓本官越發期待安姑娘的廚藝。”
曉青微微拱手,陰鍋,入菜,烹製,整形……前頭每一道工序跟趙老六一般無二,可行裏人一瞧就明白,別看這丫頭一雙手腕,細的跟柴火棍似的,力氣卻不小,偌大的鐵鍋在她手裏晃動起來,一點兒沒覺得吃力。
在場北派廚子都不禁看向趙老六,心說,這生死局的勝負可難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