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青還是頭一次出城呢,看什麼都新鮮,說起來,冀州府還真是個好地方,良田沃野,一望無際,過了端午就是麥收了,地裏的麥子已結了沉甸甸的穗子,快要成熟的麥穗在風中蕩起一波一波金黃的麥浪,頗為壯觀。
安府的莊子就在這些麥田之後,僻出老大一塊地方,蓋了個莊子,外頭壘著青磚高牆,圍著的嚴嚴實實,卻也看得出裏頭的屋子並不多,說是莊子倒更像個空場,不禁愣了楞:“大哥,這裏是安府的莊子”
周泰點點頭:“其實,這裏是大老爺特意給三老爺蓋得,三老爺自幼習武,更好騎射,大老爺便蓋了這麼個莊子,從外頭買了十幾匹好馬,養在莊子上,三老爺回來的時候,可以來這兒騎馬射箭,大老爺若在府裏住膩了,也會出來散散,卻不在這兒住,瞧見那邊兒那處宅子了不,是前些年蓋得,依著山,樹又多,暑熱的時候,大老爺多會搬到哪兒避暑。”
曉青看過去,還真是,剛隻顧得看麥子地了,倒沒瞧見那邊兒竟然還有座山,山不高,山勢也較緩,不算奇駿雄偉,卻也是樹木蔥蘢一片養眼的綠,在冀州府也算難得的景致了。
山腳下隻有一處宅院,依著山勢而建,層層屋脊飛簷,遠遠看去真有種庭院深深之感,竟比安府還要大上許多。
可見安家的確是豪富之家,統共就三個主子,其中倆還不常在家,就弄了一處又一處的宅子,為了騎馬還特意圈了個莊子,這日子過得也太奢侈了,原來大哥在這兒的差事就是養馬。
周泰說的水坑就在莊子後麵,估計是蓋莊子的時候留下了個坑,積了雨水,年頭長了,變成了水坑,貼著水邊兒長了半坑蘆葦,鬱鬱蔥蔥很是茂盛。
周泰交代她就劈水邊兒上的葦葉,仔細腳下別滑下去,裏頭也深著呢,說等自己忙活了手邊兒活兒就出來。
曉青笑眯眯的應著,看著周泰從後門進了莊子,就奔著牆邊兒的那顆大楊樹去了,沒人修剪,樹杈長得亂七八糟,走過去,找了根兒直溜的撅了下來,拿到坑邊兒上,把腰裏的匕首抽出來,三兩下削了個簡易的魚叉子。
剛一來她就看見了,這水坑估摸有好幾年了,附近也沒村子住戶,裏頭的魚養了幾年,個頭可都不小,捉幾條上來,一會兒找些柴火點著,正好可以烤魚。
想著香噴噴的烤魚,曉青的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左右看看,估計不會有人過來,把鞋襪脫了放到坑邊兒上,裙擺塞到腰上,褲腿挽到膝蓋,慢慢下到水裏,都是些軟泥,腳丫踩在上頭蠻舒服的異世仙尊。
往裏走了幾步,便看見一條肥碩的大鯉魚,曉青大喜,手裏的魚叉子舉起來,照著魚就戳了下去,不想那條魚甚是滑溜,一甩尾巴從曉青腳邊遊了過去,紮進深水沒影兒了,反倒是曉青腳下一滑,險些摔水裏,忙扶住坑邊兒,手裏簡易的魚叉子也甩了出去,咚一聲沒入水中。
曉青驚魂未定,摸了摸胸口,心說,還是算了,比起烤魚小命更重要,剛要上去,忽聽嗤一聲笑,曉青一驚,忙回頭,看見坑邊兒的安子和,不禁愣了愣,心說他怎麼在這兒。
安子和的目光在她身上轉了一遭,落在她出水麵的半截小腿兒上,這丫頭倒真白,兩條小腿細細弱弱,瓷白如玉,沒在水裏的兩隻小腳,隱在坑泥裏,隱現……安子和護忽覺有些燥,目光略暗。
曉青見他直勾勾盯著自己的腿,心說果真是色狼,氣上來:“看什麼,非禮勿視不知道啊,還是讀書人呢。”
安子和卻笑了起來:“非勿視,誰讓你下去了,既然下去了,還怕人看不成,信不信我把你的鞋襪丟水裏去。”說著手晃了晃。
曉青才發現,自己脫在坑邊兒鞋竟給他提在手裏,臉都紅了,不是害臊是氣的,這家夥還真不是好東西,幾步跨了上去,奪過他手裏的鞋襪,套在腳上,站起來要走,卻給安子和扯住:“真惱了啊,好,好,是我的不是,我不該拿你的鞋,更不該看你的腳,應該做到非勿視,以後你再下水摸魚,我就背過身子去,裝看不見,如何別惱了,我幫你摸魚隻當賠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