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青好奇的看過去,見半鍋的湯汁已經不見,盡數收到了魚肉裏,那些自己以為會散的魚段,異常完整,且色澤紅亮,醬香撲鼻,光看著就讓人恨不能立刻吃上一口解解饞。
那婆子尋了個陶盆把魚盛出來,遞給曉青一雙筷子:“你是行家,來嚐嚐我這土法子的燉魚好不好吃”
曉青也未推辭,夾了一筷子魚肉放到嘴裏,眼睛一亮,竟如此好吃,吸飽了醬汁的魚肉,不禁不會鬆散,反而有些緊實的感覺,吃在嘴裏頗有些勁道,卻又不失魚肉的綿密口感,味道簡單卻極為純粹。
怎麼也想不到,如此簡單而粗糙的做法,竟能烹製出如此的頂級美味,若不是親眼所見,打死曉青也不會相信,到底為什麼會如此,實在想不明白,看來高手在民間這句話,的確是至理名言,最簡單的方法或許蘊含著最極致的美味,這難道就是爺爺曾跟自己說過的返璞歸真。
以前曉青一直把爺爺說的返璞歸真,理解成做菜的心態,原來竟是謬之千裏嗎,爺爺說的其實就是做菜,最平常的食材,最少的調料,最簡單的方法,這才是返璞歸真的真諦,自己以前卻誤了。
怪不得爺爺總說她遠遠還算不上一個真正的大廚,原來真正的大廚不是會多少花俏的菜式,更不是烹煮多珍貴的食材,也不是為多少大人物烹煮過佳肴,而是用最簡單平常的食材,便能最純粹極致的味道,這才是一個真正的大廚……
說話兒日頭便落了下去,柳大娘吩咐劉喜兒德福倆個小子把前後院門都插嚴實了,屋裏的雜物清到院子裏,騰出不少地方來,橫豎也沒幾個人,加上劉喜兒跟德福也才六個人,兩張桌子拚到一起,正好能坐下。
多點了兩盞燈,也算亮堂,酒菜已經端了上來,都是幹活的,也沒那麼多講究,一盆子鹵豬腳,一盆醬燜魚,不知從哪兒踅摸了半個醬豬頭,切了半盆子,又掂量個燒豆腐,炒白菜,再拌上一盆子青瓜,竟滿滿當當擺了一桌子,有葷有素,瞧著頗為豐盛。
整整兩大壇子酒,開了封,滿屋子的酒香,柳大娘叫劉喜兒跟德福倆人倒酒,說起德福這個名兒,當初頭一次聽的時候,曉青險些沒笑出來,心說竟有人起個巧克力的名兒,不過後來想想,這古代的人起名,大多脫不開喜啊,福啊,壽啊這些吉利的字兒,叫德福也尋常,不過,這小子皮膚黑黢黢的,還真是頗應景。
德福遠沒有劉喜的機靈勁兒,是個老實頭,不怎麼愛說話,但心眼好,當初外廚房的人孤立自己的時候,這小子還偷著幫著自己劈過幾天柴呢,塊頭極大,生的也是憨頭憨腦的,曉青覺得他像一隻大黑熊。
柳大娘見酒都倒上了,大家夥還都站著,知道這是敬著自己,便笑道:“今兒這兒沒外人,咱們就別客氣了,來,坐,坐。”說著率先坐下,大家夥兒方才跟著坐了。
柳大娘點了點碗裏的酒:“今兒這酒可是托了曉青丫頭的福,若沒有她的好手藝,誰有這個閑錢打酒,我有一句話得說在前頭,今兒吃了曉青丫頭的酒,之前不管什麼事兒就算揭過去了,往後不許再提,你們應是不應”說著,看向旁邊的兩個婆子:“除了我,這兒就數著你們倆老貨最大,怎麼著,說句痛快話吧。”
兩個婆子倒也痛快,端起手邊的酒跟曉青道:“柳姐姐這話說的在理兒,吃了這碗酒,以前的事兒就都忘了,往後再提,我焦婆子就是老王八變得。”旁邊的婆子也跟著道:“焦姐姐說的是,我馬大腳要是再提,祖宗八輩都是王八變得。”兩人的話雖粗卻也正說明兩人的真性情,是真不跟曉青計較了。
不過,曉青倒不知,原來這婆子叫馬大腳,這算什麼名兒目光略掃了掃,倒真是一雙大腳,想起古代女子大都追求小腳,以三寸金蓮為美,若生了一雙大腳,便是連婆家都難找,莫非這裏也是如此,這婆子才得了這麼個諢名兒。
柳大娘笑道:“這樣便好,曉青丫頭,今兒把話說開,往後你也不用擔心了。”
曉青站了起來,誠懇又鄭重的道:“曉青雖不記得前頭做了什麼事,卻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