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在世的時候,三五不時便會做給她解饞,後來媽媽走了,自己也做過,卻始終找不到媽媽做的味道。
曉青歎了口氣,曾經有個算命的大師給自己批過八字,委婉的說她天生命硬,想想也是,爸爸在她小時候就沒了,媽媽後來也跟著去了,等自己終於能扛起安家的時候,爺爺也走了,雖她不信命,可她的親人一個個離世卻是不爭的事實。有時想想,她穿到這裏也好,遠離安家剩下的那些親人,或許他們可以平安。
水有些冷了,曉青方才踏出來,抹幹身上的水,低頭看了看自己,這還是自從醒來,頭一次有這樣的心思。
人必自重而人重之,一個女人,自己都不拿自己當回事兒,還指望男人對你如何如何嗎,所以,這丫頭落到這種地步,真有些活該。
不過自己還是很感謝她的,即便自己從來不自卑,也得承認,這丫頭比自己漂亮多了,女人哪有不愛漂亮的,自己也一樣。
想到此,自言自語道:“既選擇了死,就安息吧,你放心,我會替你活下去,而且,會活的很好。”不管她聽不聽得見,這算自己一個交代,從今兒起,她就是二合為一的曉青了。
套上唯一一套幹淨衣裳,把換下來的洗了,趁著日頭還未落下,找了個繩子拴在院子裏,把洗好的衣服,連帶屋裏唯一那床褥子,弄出去搭在繩子上。
自己卻不想回屋,屋裏采光太差,黑黢黢的,讓人憋屈,還不如外頭溫暖幹爽,曉青在那幾間空屋子裏溜達了一圈,尋出些幹稻草,半張破炕席,找個平整的地兒,先鋪上稻草,再把炕席放在上麵,躺下閉上眼,隻覺日光暖暖,分外舒服,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劉喜兒推開院門進來的時候,差點以為自己走錯地兒了,心說,怎麼在院裏就睡著了,想起曉青之前那個德行,都被大姨娘發落到了外廚房,架子還不到呢,剛來的時候,嫌這兒不好,那不好,發了好一頓脾氣,隻可惜到了這份上,誰還會吃她這一套,不是嫌不好嗎,索性被子都弄走了,看你還嫌不嫌。
後來這頭終於受不得苦,上吊了,倒不想這沒吊死活過來,倒變了個人似的,不禁變得勤快,還會做人了,不說別的,就是在當院睡覺,擱以前那位就絕無可能。
不過她長得真好看,哪怕這會兒睡著了也一樣,側躺在席子上,用包袱皮兒,裹了一卷幹稻草當枕頭,頭發散開拖在枕頭上,像布鋪子裏的緞子,又黑又亮,映襯著一張小臉兒有紅似白的好看。
劉喜兒隻看了幾眼,就覺臉有些燙,忽見她動了動,嚇了一跳,忙低下頭,有些慌亂,半晌兒不見動靜,方大著膽子抬頭,發現她就翻了個身,沒醒的意思,才放心,卻也不敢再看,端著手裏剛打好的糨子,輕手輕腳的進了屋,開始糊窗戶。
糊好窗戶又把屋裏的地平了平,收拾妥當,拍了拍手,見日頭快落了,正想出去叫醒曉青,卻一回頭正看見曉青進來,想起剛才自己盯著她看了半天,不免有些心虛,垂著腦袋,不敢抬頭:“那個,安姐姐,你瞧這樣成不”
其實剛才這小子盯著自己看的時候,曉青就醒了,就算她神經再粗,有個男的死盯著自己,也不可能睡得著。
之所以裝睡,是覺得那時候自己醒過來,不好應付,果然,男人就沒有不好色的,這小子才多大,就知道看女人了,不過,他這一副心虛加害臊的樣兒,還真讓她討厭不起來。
況且,自己的確長得不賴,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小子偷看也情有可原,怎麼著也算同事了,能和諧相處總比互相厭憎強多了,想來以後這小子不會再擠兌自己了。
想到此,曉青笑著說:“虧了有你幫忙,要是讓我自己幹,不定要什麼時候了呢,我都不知該怎麼謝你了。”
劉喜兒臉更紅,手腳都有些沒處放:“那個,姐姐別跟我客氣了,往後有什麼活兒盡。
管招呼一聲就是,對了,柳大娘交代我來看看姐姐醒了沒有,若醒了叫姐姐過去,剛瞧見月姑娘哪兒的蓮兒來了,想是有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