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她一直在等的結果嗎?
這就是她朝思暮想、費盡心力愛的人嗎?
她突然覺得,她愛的方至已經死掉了,回來隻是一具空殼。
那天,艾周一個人悄悄地離開了Befixed,看見路邊的酒吧,便拐進去要了兩杯酒。
是的,兩杯。一杯給自己,一杯給正在玩手機的方至。
艾周兩口就喝光了杯子裏的威士忌,整個身體都開始燃燒起來了。酒吧的DJ放著Iggi的《Begforit》。艾周整個人都High起來,她發現酒精原來真是稀釋悲傷的良藥。大腦昏昏的時候,心痛就飄飛到天頂去。
她開始招呼服務生,不斷地加酒,然後跳進舞池瘋狂地扭動。後來她感到有人從身後貼過來,拉住她手向外走。酒吧裏的燈光昏暗,她醉眼惺忪地看不清是誰,但是她依稀覺得那個人就是方至。
她掙紮著說:“你不是和我分手嗎?你讓我喝,你別管我!”
拉著她的人,一直把她帶到門外才說:“他不管,我得管。”
艾周這才看清,站在眼前的不是方至,而是小爆。小爆加班回來,和同事去喝酒,沒想到正好看見她在發瘋。
小爆說:“至哥和你分手了?”
艾周咬了嘴唇,突然捂著臉哭起來。
小爆說:“艾周,給至哥一點兒時間。我失去過媽媽,我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別逼他,他會好起來的。”
艾周捂著臉,點點頭。
其實,她一切都懂。可是都懂,不代表不會痛苦。
艾周決定不去打擾方至。她已經等了那麼久,不在乎再多等。怎麼說他人已經回來了,說不定哪一天,他的魂也會飛回來。
然而,打擊來得總是猝不及防。這天,Mspace客戶訂的一件衣服到了。因為客戶等著急用,當然也因為價格太過辣手,Man姐讓艾周給客戶親自送過去。
客戶是安瀾酒店的高管,就住在酒店的行政套房。艾周拿到衣服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了,到達的時候,遲到了十分鍾。
她按響門鈴,等了一會兒才有人來開門。艾周抬頭微怔三秒,因為開門的男人看起來和方至有點兒像,隻是細長眉眼,有種冷冽邪氣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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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周說:“請問,蘇小姐在嗎?”
男人接過衣服,簽字說:“已經遲到了。”
“對不起,我……”
男人把筆還給她說:“謝謝,解釋留給自己聽吧,我不需要。”然後“砰”地關上門。
艾周輕聲說:“我靠,要不要這麼轉。”
她收好單子,正準備離開,電梯間突然傳來兩個熟悉的聲音。艾周心中一驚,下意識地躲進了旁邊的安全通道。
樓道裏沒開燈,昏暗一團。她倚著門縫,悄悄向外探看,兩條人影走進了走廊。艾周的心,徹底崩潰了。
是方至和許靖笙。
他們走到一扇客房的門前停下來,許靖笙從手包中拿出一張房卡晃了晃說:“方至,你真的要試試嗎?”
方至拿過門卡,嘩地刷開門說:“不試過,怎麼知道。”
說完,他就先走進了房間,許靖笙隨後跟進去,輕輕掩上房門。
那輕微的“哢噠”聲,聽到艾周的耳朵裏,宛若轟然巨響,炸得她神形俱滅,碎成灰燼。她想衝過去砸門大罵,可她雙腿如同不是自己的一般,邁不動半步。
是因為她心裏還僅存一絲希望吧。
也許他們是談公事呢?也許他們隻是聊天呢?也許……
艾周也許不下去了。
她倚著那扇安全通道的門,一點兒一點兒滑下去,像一片脫離了樹枝的葉子,輕飄飄的,沒有一絲分量。
她坐在門後,慢慢地等著,心髒裏像生出絞肉機,每一分,每一秒都瘋狂轉動,絞得她血肉模糊。
走廊裏,有人出,有人進,反反複複,來來回回,可她死守的那扇門,始終沒有打開。
艾周覺得自己完了。
整整一夜,她就坐在那裏,時間帶走了她僅存的期望。
窗外,已有曙光照進來,可是樓道裏依然死獄般昏黑。突然,傳來開門聲,方至和許靖笙從房間裏走出來。
許靖笙說:“幹嗎這麼著急走啊,再多睡會兒嘛。”
方至沒說話,許靖笙掩著嘴,咯咯地笑。她說:“知道嗎?你睡著的樣子很美,我看了很久。”
艾周“砰”地推開門,憤怒地喊:“方至!”
可她的雙腿坐了一個晚上,麻木得沒有知覺。她像一根失重的木頭,直接摔在地上。
艾周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自己竟然以這麼蠢的姿勢出現在捉奸現場。
方至走到麵前,卻沒有扶她起來的意思。
他蹲下來說:“你跟蹤我?”
艾周坐起來說:“現在應該是我問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