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一百三十年。
正月初七晚,皇宮闖入刺客,三皇子重傷薨逝,被抓住的刺客臨死前供出他們是受了太尉閆殊同的指使,皇上大怒,下旨收押閆太尉,將其革職交大理寺查辦。
是夜,太尉府被火光包圍。
闔府上下兩百餘人,跪了一地,風聲簌簌,涼意沁骨。
閆殊同帶著枷鎖腳鐐靜默以待,似是對此無動於衷,可他一旁容色曼麗的少女卻紅了眼眶,她神態怯怯,就像是這夜色中悄悄綻開的含羞花,這便是豔冠京城的閆家女了,太尉的掌上明珠,閆意笙。
想到今日勤政殿中皇上下的那道關於她的旨意,大理寺卿暗歎了一聲可惜,“帶走。”
閆意笙慌了,緊緊攥住閆殊同的衣襟,“阿父……。”
這時閆殊同的神情才有了變化,可最後竟隻說了一句,“笙兒,阿父是冤枉的,等查清了,阿父就會回來。”
這話無疑不可信,閆意笙沒來得及反駁,閆殊同就被押走了,她追到大門前眼睜睜看著閆殊同被鎖在囚車上,漸漸遠去。
大理寺的人離開了,接踵而至的是……
“聖旨到!”
還沒回過神的下人們又驚慌跪了下去,此夜,注定難安。
來的是皇上身旁的大監劉公公,他一臉笑意,笑的人頭皮發麻,“閆意笙接旨!”
閆意笙眉心微蹙,提著裙擺跪下,心神忐忑了,聖旨果然是衝著她來的。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罪臣閆殊同涉嫌殺害皇子,已被革職查辦,朕念其女乃皇室宗親郡主所生,不忍其被連累受流離之苦,故賜於太子為妾,封正九品奉儀,擇日入東宮,保其餘生無憂,欽此。”
一口一個罪臣,說是查辦,其實已經定罪,一副賜你天恩的語氣,隨意的寥寥幾句話就將她指給自己的兒子做妾。
做妾……
閆意笙纖細十指攥緊袖口,骨節發白,全身都在抖,劉公公將聖旨遞到她麵前,“咱家先恭喜閆奉儀了,接旨吧。”
今夜的風似乎格外大,冷的徹骨,閆意笙沒接旨,病白的麗人麵別樣好看,紅唇扯笑,像個要吃人才能活命的巫女。
“不是還在查證嗎?我怎就成了罪臣之女?皇上如此篤定,莫不是他存心陷害?”
“大膽!”
劉公公被她的話驚的心肝兒亂跳,指著她的蘭花指都在抖,她、她她她還真敢說!
大膽?閆意笙覺得甚是好笑,位列三公的太尉,戎馬十數年,一身功勳,從不結黨攬權,可出了事情還沒查就被革職入獄了,女兒還被指給人做妾糟踐,難怪……
隻過片刻,劉公公的臉色就恢複如常了,他看得出皇上就是想留下這麼個體弱多病藥不離身的孤女,免落人話柄,順便以昭在外仁德名聲。
“閆奉儀花容月貌,還是想想日後如何得寵吧,若再亂說話惹火了陛下,你想要太尉大人因你受刑嗎?三日後,會有人來太尉府接奉儀入東宮,奉儀好生準備準備吧。”
說完,他甩袖,冷哼一聲,“回宮。”
暖閣。
屋子角落燃著炭火,閆意笙偎在床頭,肌膚細嫩麵容蒼白,看著就可憐,東宮?她可討厭那位太子爺了!用那樣不堪的手段強娶自己堂弟的未婚妻,伺候這種人,真不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