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下雨,就怎麼也睡不著,雨聲總是會讓我想起那些不願意想起的片段。我窩在被子裏瑟瑟發抖,終於細細碎碎的哭起來。
“你怎麼了?”隼人擔憂的聲音隔著牆壁傳過來。
我無法回答,隻是嗚咽。
當隼人坐到床邊時,我透過朦朧的淚眼看到他溫和的眼:“怎麼了?”
“我最討厭雨聲了,隼人,你把它關掉吧,把它關掉。”我抽抽答答,斷斷續續的說。
隼人很認真很認真的看著我,然後轉身離開,回來的時候,手裏拿了一個MD,他把耳機輕輕的塞進我的耳朵,然後微笑著把聲音調大。一個帶金屬質感的清冷的聲音灌滿了我的耳朵,我看到隼人無聲的對我說:“我把雨聲關掉了。”
雨聲被關在我的聽覺之外,MD裏唱著一首我不知名的歌謠,輕悠舒緩,一點點的感傷,雖然並沒有很完美的技巧,卻有著打動人心的力量,我知道,那是龍的聲音。我用眼神詢問隼人,他對著我點點頭,然後露出大大的笑容,再一次晃花了我的眼。眼淚就更是止不住的掉下來。
他伸出手,為我抹去眼淚,對我搖搖頭。
我想,龍的歌聲一定也曾經陪著隼人度過了許多不眠的夜晚。也許這首歌,龍曾經在學校的天台上、河邊的草地上、晨風中,夕陽裏,無數次的低吟淺唱,而隼人安靜的坐在他的身邊,微笑的看著自己深愛的男人。
霸道得連一根頭發都舍不得和人分享的隼人,卻把對於自己而言最重要的聲音放在了我的耳邊,這樣的溫柔,足以讓人記取一輩子。
不知道燈是什麼時候被關掉了,眼淚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停住,歌聲也漸漸的飄渺起來,終於在不知道第幾次的重複中,慢慢睡去。
第五天。
12月24。
今天很冷。一早隼人就有些心神不寧,顯然是在等著某個人。
我也跟著他向店門口張望,心裏知道,這幾日已經漸漸熟悉的那個人,大概會出現了,竟然也有莫名的期待。
一直到打烊,那個人也沒有出現,隼人有些失望的收拾著,臉上失去了笑容。那個樣子的他連我都看得有些不忍心,平安夜還是希望和自己愛的人一起度過吧。
“我們回家。”隼人過來牽我的手,他的手冰涼涼的,沒有了平日的溫暖,我揚起臉,看到他的嘴角略帶委屈的抿著。
想要安慰他,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那個人,如果不能如期而歸的話,至少也應該打個電話吧。我已經全然忘記了情敵的立場,一心為隼人打抱不平起來。
正要出門,迎麵和一個人撞上。
“龍。”隼人放開我的手,一把將來人抱住。
“HAYATO。”清冷的尾音還沒有來得及發出,就被堵了回去。
兩個男人在我的麵前接吻!雖然說非禮勿視,我卻完全無法移開目光,不得不承認,這個畫麵還真是足夠優美。看他們一時沒有停下來的樣子,我幹脆拖了把椅子過來坐著欣賞。
清麗完美的側臉,閉著眼迷離的表情,輕輕閃動著的長睫毛,雖然見過照片,活生生的小田切龍還是讓我驚豔。難怪隼人會對他死心塌地了,如果是我,也會想要一直守在這個人的身邊吧。等等,我不是應該愛著隼人的嗎?托著腮看著仍在糾纏的兩個人,我半悲哀半興奮的發現自己居然移情別戀。
其實在聽過他們的故事之後,我就知道這樣的兩個人中間不可能有別人的位置,也許一直賴著不走也不過是因為想要見一見這個傳說中的小田切龍。今天是平安夜,還是把它還給戀人吧。
兩個人分開的時候,龍的臉上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紅暈,而隼人添著嘴角,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
“龍。”我撲過去,雖然是無望的愛情,小小占一下便宜還是可以的吧。
眼看就要將龍抱進懷裏,卻再也動不得半分,衣領被某人拎住了,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隼人的臉出現在我的眼前,晃著食指說:“龍隻有我一個人可以碰哦。”
“小氣。”我嘟起嘴。
龍看著我,並沒有開口,而是用眼神詢問隼人。
隼人貼近龍的耳朵,輕聲的對他說了幾句。不就是解釋我的來曆,有必要貼這麼近嗎?我確定隼人分明是借機吃龍的豆腐,雖然說,小田切龍的豆腐本來就是給矢吹隼人吃的。